王建才对我们说,把钟小姐和另一起案子串在一起是你提供的主意,关于这点你怎么解释?”
钟宝珠没多大反应,只是用手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恹恹地:“不是我。”
李演:“能说具体些吗?”
钟宝珠:“我之前只是让他把计划做好一点,千万别让人查到我头上。”
李演和小张迅速交换了记眼神。小李子问:“那您的意思是,是王建才主动向您提供这方案的?”
“嗯,”钟宝珠脸上充满了心如死灰的无畏,话都懒得再拐弯,“他告诉我,前阵子他刚好接到了另一个任务,如果能将两个任务设计成变态连环杀,相信警方怎么也查不到他头上,更查不到我头上。为此……”
为此,姓王选择了十三年前就发生过的一桩悬案,以此为基础,设计出了一场横跨十三年的连环杀。
他以一副画作为介质,将两次凶杀和十三年前的雨衣人入室案串到了一起,又冒着风险,挑了闽城大学的一名独身老师,制造出一起混淆视听的“谋杀未遂案”。
钟宝珠说:“整个作案模式都是王建才设计的。”
李演:“你们见过面了吧?在他那?还是在你那?”
这就是在打探王建才的藏身地了。
审讯室外的听众同一时刻齐刷刷地竖起耳,纪延手一招,招来了后头的刑警:“准备行动。”
审讯室内的钟宝珠自然想不到,不过是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问话,外头其实已经那么多人在等待。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像是在尽力回忆着:“我们第一次交易的时候没见面,是在准备打款的时候,我到他那里走了一趟……”
“我再确认下,”小李子认真地看向手上鬼画符一般的“王建才口供”,目光在上头“搜寻”着,一边搜寻一边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是在……诶,张哥,你写在哪页了?”
“在闽城大学往东的东屏街,”钟宝珠记得很清楚,“那里有几排老旧的员工宿舍楼。”
小李子手一抖,心却定了。
外头——
纪延朝着手下的刑警使了个眼色,刑警会意,迅速离去。
审讯室里——
小李子:“对,就这,找到了。关于地点你们口供一致,钟总请继续说。”
“那次会面时,王建才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告诉了我,包括后来出现在小妍家墙上的那副画。他说,让我去把画买回来,托人送到他住的地方,他会想办法在案发当天带到我家,当场挂上。”
果然,就和小南姐推测的一模一样!
李演:“可那副画上确实有钟小姐的指纹,虽然据我们的调查和王建才的口供,那画事实上是钟总您去采购的。”
打扮成钟妍的模样,去采购的——最后这句李演没有说出口,可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钟宝珠久久望着前方的白墙,末了,终于疲惫地阖了一下眼,就像是不堪回首某一些往事:“因为我在第一次上壹家画室时带上了小妍,我引着她,去摸了王建才指定的那幅画。”
那时候——
“小妍你看这画里的男人,是不是有点像你之前的那个经纪人啊?穿黑西装戴黑礼帽,简直风度翩翩。话说那家夥现在还好吗?好像已经做到‘派乐’的副总裁了吧?”
“小妍?小妍?”
那时候,那时候……
那时候的钟妍微微失神,看着画中黑衣黑帽的男子。许久,微颤的指尖轻轻抚了上去。
“小妍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妈妈买下来送你?”
“小妍?小妍?”
“嗯?”
“你喜欢这副画吗,喜欢的话……”
“算了。”
算了,真的算了。
尽管午夜梦回时仍有那人的脸容,尽管这些年,她其实活得那么寂寞。
走出市局时,一众人难得都有了点沈默,好像并没有因为查明真相而有多少如释重负的感觉。
郝美人直到坐上车了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整个人瘫到座位上:“所以钟宝珠就是因为教唆钟妍买画不成,才会绕那么大个圈子,将画送到王建才那,然后让王建才去挂上!太可怜了这钟妍,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钟影后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钟宝珠还是人吗?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消费她!最后还杀了她!”
小混血一点也没有因为在职务中见识过太多人性的灰暗而心生麻木,反而在每一场不公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