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你没事便好。”他就站在大雄宝殿前,一身袈裟还有那熟悉的一脸空灵平淡。
扯着一抹难耐的笑,“二哥,我许久未见你了。”
很简单的开场,此后便是沈默。季若走在前头,将她引致一片泉水边,安静地坐在了搭起的桌子旁。
“三哥可曾来看过你?”
季若苦笑,轻轻拨动了一颗佛珠,“未有。”随即他便收回了笑,恢覆了平日里的模样,“你是来接依儿回宫么?”
“恩,这是此行目的之一。”
“那之二呢?”
“之二……”含音擡眸看他,明知他此时并不想理会宫中事物,却还是道,“皇后去世,后宫的形式,二哥该是比音儿清楚的多。而且……现在父皇的身子似乎……似乎已经需要我去考虑该如何收拾局面了,朝堂不稳,我该如何?”
又是拨动了一颗佛珠,那如玉般的指尖轻扫玉珠,空幽的声音缓缓荡来,恍如隔着千山万水,“此乃天子之事,已与吾无关。”
“二哥!”含音皱眉,“父皇病重的后果你比我清楚的多,宫中能说话的,三哥去了塞外,而有些事又不能与大哥说,音儿现在能说话的便只剩下你了。”父皇病重引来最大的问题,俨然就是立太子之事。当年季若一事便由立太子一事引来,遂此后父皇终未立太子,可是……这件事终究都要面对。众多皇子争储,届时别说朝堂不稳了,就算朝堂稳,这后宫也该乱成一锅粥了!
“立储之事又何需你来操心。”默默地又是拨过几颗佛珠,季若悄然合上了眼,“定朝堂则安后宫。”
有时候,含音不得不说季若是看的比自己透彻的。细想了一下他所说的话,她竟是豁然开朗。后宫纷争皆由朝堂引起,无非与权力和太子的位子有关。
“若是无事,贫僧该回去诵经了。”季若幽幽地又拨过了一颗佛珠,悄然之间便站了起来,语气显得格外的平淡。
“皇后的事……你可要回去?”跟随着站了起来的含音猛地就想起了本欲寻他的还有一个目的。
“不了,贫僧在菩萨面前会抄送经书一百遍,不过还是谢过施主好意。”他说的淡然,就像一朵梅花一般悄然又飘回了那处只有檀香萦绕的地方。
含音就站在那里,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苦笑。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话已然便的如此的少了?
也未有辞行,含音就带着长平坐上了马车,毕竟冬日里夜幕落的早,含音怕回去晚了会遇上什么麻烦。
“长平,你可记得我了?”
长平只是摇了摇头,却是再无反应,含音只得不再出声,静静地回了宫。
“公主。”不知行了多久,含音困倦地靠着马车看向了窗外,适逢路过了冬离所住处所的大街,一眼看去,茫茫夜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是走了,就这样走了……
疲惫地合上眼,含音突然觉得,从未如此疲倦过。
“公主。”见含音未有理会的小太监再一次唤道。
“怎么了?”
“前面……宫门前似乎加强了守卫,不知——”
“慢慢驾车,若是拦下了便打听一下。”
这已然一团糟的后宫,又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不过才离开几个时辰罢了。按着额头,含音的心底突然窜出了逃离的念头,就好像当年那样,当年得知了真相后义无反顾地想要离开这里一样,可是……她不能了,现在的她已经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了。
她有她的坚持,她有她的无奈,只是……感觉马车一顿便停了下来,含音朝外探了探头,却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蓦地,马车一轻,似乎是驾马的太监跳下了马车,随后便是帘子被掀了开来,吵吵嚷嚷了许久才得以让马车进了皇宫。
长平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神色淡然恍若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含音只扫了一眼也未有在意,轻咳了一声便问道,“出了何事?”
“宫里听说闯进了刺客,侍卫大哥也不肯多说。”太监一五一十地说着,而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含音的脸上几乎是变幻过了各色神奇。
刺客……宫里闯入了刺客,可是各处还一片静谧看来并不是父皇遇刺,而且刺客可能已然被擒了。可是偌大的后宫,既然不是父皇遇刺又会是谁呢?
心烦意乱的含音已然不再想去思考更多的问题,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小太监将马车驾到良善殿去。
“吁——”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