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

昏昏沈沈之间，卡洛斯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诡异的画面。

被血红色占据的视野里，他似乎看到了一具又一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却发现这些尸体的脸都分外熟悉。他惊恐地抛出手中带血的刀，忍不住发出尖叫。

画面一转，他似乎看到了被小丑彻底掌控的哥谭，街头上的每个人都大笑着，举起枪或刀袭向自己身边的亲人。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哥谭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回到了前世的那个世界，严肃庄严的法庭上，小丑披着法官袍，姿势滑稽地坐在审判者的位置上，他嬉笑着砸下法槌，咧开那张嘴角几乎开到耳根的通红的嘴，尖利的声音传遍整个法庭:

“判你，有罪!”

一股超脱认知的荒唐感油然而生，从心脏处向全身蔓延。愤怒和恐惧交织成炽烈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胸腔。

他时而想因为眼前这滑稽荒唐的一幕而大笑，时而又想恐惧地尖叫。他重重地喘着粗气，却发现自己能汲取到的氧气越来越少……

直到他感受到脸颊处传来莫名的触感，像是被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用力抵着。

紧接着，唇上一热，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照拂整个昏暗的世界，同时也扑灭了他胸腔中燃烧着的火焰。

眼前混乱的画面似乎淡去了一些。

卡洛斯猛地睁开双眼。

氧气开始大量涌入，他拼命地喘着气，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很快溢满了眼眶，眼前尚未完全清晰的视线又迅速变得模糊起来。

“你还好吗”

意识混乱中，卡洛斯似乎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一时认不出是谁。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睁大眼用尽力气仰起头，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但精神上的疲惫让他的动作变得非常艰难。眼皮重得不像话，卡洛斯意识到自己很快将再次陷入沈睡。

蹲在眼前的那个人影似乎看出了他的勉强，柔声说道:

“没关系，你现在非常安全，放心地睡吧……”

卡洛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是布鲁斯。

他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在那双温柔又熟悉的湛蓝色眼眸的注视下，安然入睡。

……

卡洛斯平时很少做梦，尤其那种恐怖的梦。

但他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像是把他两辈子都没梦到过的恐怖景象全部集中在这一次了似的。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

然而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对于梦境的记忆却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少部分的恐惧情绪还在残存在他的大脑中。

卡洛斯用袖子抹干净眼泪，坐起身后，才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他确信，那上面不止有他哭出来的泪，一定还有不少是虚汗。

他正躺在自己在韦恩庄园常住的那间客房，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联想起彻底陷入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眼睛，卡洛斯相信，他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的环境。

他坐在床边，两只脚放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激得他的意识更加清醒。

等身体和大脑里那些残存的负面情绪渐渐消散后，卡洛斯才有心思去想接下来的事。

既然他躺在这儿，就说明危机应该已经被蝙蝠侠解决了。

那小丑被抓到吗还有阿尔弗雷德……

想到受伤的阿尔弗雷德，他的眉头瞬间皱起。他连忙站起身穿上鞋，正要往门口走去，馀光却突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他走到桌前，拿起纸条，只见上面不知是谁的笔迹:

【好好休息，如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我们在蝙蝠洞开会。对了，阿福很好，放心。】

看完纸条，卡洛斯才终于真正地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急了。

卡洛斯浑身松弛下来，擡手捏了下脖子，起身找出一身换洗衣服，一头钻进了浴室。

刚才那一觉太久，他身上出不少汗，现在浑身黏腻，很不舒服。

大约十分钟后，浴室门被再次打开，热腾腾的雾气从门缝里弥漫出来。

卡洛斯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他正要去换衣服，却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他的脚步顿了片刻，过了几秒，然后才走过去，缓缓打开房门。

站在门外是的迪克。

“嗨，你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