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擡轿的大哥操着他那公鸭嗓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大神祝!”
在他旁边耳膜险些给震碎的罗衾暗自扶额,大哥,这大喊的活儿绝对没人和你抢,也没人抢的过你不是,这是狮吼功出家的吧?
几乎是喊声响起的瞬间,周身的官员就进入了一级警备,腰间的佩剑齐刷刷地拔了出来,鋥亮鋥亮的。
“是何人?你可知你袭击的是谁?”为首的官员字字铿锵。
前方风声滚滚,似是有大批人马窜动。借着微弱的灯光,罗衾看见了前方的阵仗。
好家夥,对方恐怕是知道于今有多难搞,这是派出了一个营的人马来杀他吧,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就是凑人数增加排场,对面也赢了一半。
对面并未多语,他们目标明确,朝着正中的轿子,利箭与手刃齐发,攻势凶猛。
“保护大神祝!”
对方来势汹汹,此次怕是一场硬仗。这于今大神祝寻常冷脸待人也就罢了,也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么大波人马。
罗衾掏了道符,打算召几道雷,劈劈对面的戾气,就被护住心切丶不知何时到了轿边的众巫女们挤到了一边,推搡之间,手里的符被蹭掉了一半。
罗衾拿符的手微微颤抖,看了眼被围的跟马蜂窝一样的轿子,她心疼地放起了符,索性找了个角落观察战况。
见对方似乎是来真的,官员又放了几道狠话,对方有着坚定的意志和异于常人的脾性,半个字也不屑于和他们说,直冲到轿前,展开一场厮杀。
官员们一看就是装腔作势派,手里的佩剑还没挥舞几下,就被敌方一个手刀劈倒了。唯有神女坞的一帮巫女还在苦苦坚持,手上就没停过,又是起势,又是扔符的。
但这次的巫女们毕竟多是新来的,技术还不怎么娴熟,眼见一个巫女被拧着脖子要被托举了,罗衾擡脚正要相助,就见捏着巫女脖子那人人头落地,迸出的鲜血溅了那巫女一身。
于今手中的剑滴着血,他一脸肃杀,神情极为不妙。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借着那巫女的身子挡血,罗衾还真以为这大神祝有多护短……
于今出来后,这场战争瞬间倒戈,敌方显然有些难以应付这样的劲敌。
罗衾看得兴起,袖摆突然被拽了一下,回头入眼的是一张清秀的脸,竟是今早晨祷时在那儿献茶的小太监。
小太监朝她灿烂一笑,“奴林安,巫女,贵妃娘娘有请。”
这小太监晨祷时见她时便有些不对劲,此刻在这么慌乱的时候找她前去,准没好事。
罗衾当机立断,笑道:“好呀,劳请带路了。”
小太监惊疑地看了她一眼,稍一顿便不敢再多停留地在前带路,边走边交待着:“巫女不必惶恐,贵妃娘娘与广嫣大神祝是深交好友,此番听闻神女坞来了个容貌肖似她的小巫女,便想唤巫女你去看看。贵妃娘娘心思单纯,她没想到这世间真的会有二人如此相像。”
罗衾只听着并不应和他,这贵妃娘娘可当真是单纯呢,这么深更半夜不睡,趁着神女坞与外敌作战,突然叫她去,就为了看看她这张肖似广嫣大神祝的脸,当真是心思单纯极了。
时间点这么巧,这外敌刺杀于今大神祝这事,这贵妃娘娘估计也参与其中。
小太监领着她走得很快,走了段路,便回头问她是否要歇息会儿,笑得也很招人疼,这小太监能在那“心思单纯”的贵妃娘娘身边做事想来还是有些这么个东西的。
到了殿前,屋内竟是灯火通明,贵妃娘娘还真是特地在屋里侯着她。
小太监进屋通报了一声,便弯着腰恭敬地领她进去。
罗衾走进殿里,和她们那简朴的神女坞相比,贵妃娘娘这处,简直是大写的富贵二字了。一路都是各色珍宝,壁画花瓶,镶金屏风。
还没欣赏完,罗衾的咽喉就被狠狠掐住,面前之人披散着头发,一袭广袍睡衣,她容貌艳丽明媚,稍一打扮便是惊为天人的长相,但如此美丽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狰狞二字。
心思单纯·贵妃似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声嘶力竭:“杀了你个贱人!”
罗衾:……哇,好生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