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公主有子嗣,除非陛下另有恩旨,在公主子嗣尚小的时候,就赐予爵位,否则的话,侯爷百年之后,爵位八成会落在公主子嗣头上,哪怕公主嫡子并非长子。但若陛下已开恩旨赐爵,那么侯爷的爵位,必定可以传给林姑娘的嫡子,皇帝陛下不会让公主的孩子身有爵位再袭爵位,除非陛下改变了心意,有意削掉其中一个爵位。”
贾墨笑说:“部堂大人设身处地的为我设想,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大人…伴鹤,去我书房把我皮包拿过来。”
守在门口的伴鹤应声而去。
老尚书连说:“使不得使不得,侯爷何必同老夫见外?老夫受太上皇知遇之恩,太上皇昨日又在金銮殿上嘱咐我们多多关照侯爷,其实说关照是抬举了我们,侯爷论家世论权位都在我们之上,今后说不得还要劳烦侯爷关照我们这些老家伙。”
贾墨连说:“晚辈年轻识浅,何以克当?老大人们是太上皇陛下的爱臣,晚辈自当敬重,以后有需要晚辈出力的地方,大人只管吩咐,晚辈必定尽力。”
听他这样说,老尚书心中一定,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并无旁人,亲兵又守在大门之外,声音小些,他们也听不见。
因而他小声说:“侯爷,卢监正与我同为太上皇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之臣,他不是外人,我就直话直说了。太上皇陛下虽已将大统托付给当今天子,我等老臣也愿意听从太上皇的令旨,尽心辅佐天子陛下。然而天子过于急功近利,若我们一味的顺从,则会助长天子推行新政的意志,新政一出,江山社稷不免有动荡之虞。百来年前的破国之祸犹在眼前,岂能叫人掉以轻心?”
贾墨略略沉吟片刻,说道:“老大人,恕晚辈浅薄直言,新政也并非全无好处,若有京营兵马支持,天下谁敢不从?”
虽然他并不觉得新政有多么的好,但是他还想听听老尚书的真实想法-—为什么反对新政。
老尚书闻言之后,稍稍沉吟了一下,说:“侯爷以为,崇祯帝为何坐失其鹿?”
贾墨略加思索,说:“崇祯帝得兄长传位,事前并没有人刻意培养他帝王之道,故而他上任之后,根据自己的心性,想到哪儿指挥到哪儿,全国上下乱成一片,以至于内忧外患无法及时解决,最终为敌所乘。”
老尚书赞道:“侯爷见解非凡,真是一针见血。
崇祯帝确实因为没有得授王者之道,人又聪明,精力又旺盛,事事都要亲历亲为,以外行指挥内行,且又不信任手下臣子,任意裁撤朝中大臣,施行国策也朝令夕改,变来变去,最终被他的聪明所误,失了国芥..…..
其实他兄长接位也很突然,也没做好当皇帝的准备,且他兄长也是极其聪明的人,但他兄长只将聪明用在木匠活儿上,朝政大权放手给臣子,由着文臣治理天下,再由魏忠贤监管文臣……所以当时虽有各种弊端,但还不至于烽烟四起,国将不国……..故而身为帝王者,聪明但又不乱用聪明,才能坐稳江山,如果聪明用对了地方,如太上皇陛下,则会是一代圣主。如果用错地方,那么还不如不用聪明.……..
崇祯帝登基之后,如果不杀魏忠贤,有他监视众臣,再择几个德高望重的内阁辅臣治理朝臣,他自己无为而治,明朝绝不至于为敌所破..…..
因为明朝天子虽然重用太监和锦衣卫,用来监视文武百官,然而明朝得国极正,且历代帝王坚守--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祖训,历代帝王没一个是软骨头,连带着我族百姓也铮铮铁骨,禀性刚烈。所以明朝末年虽然民生艰苦,但心系皇室的正义之士仍旧不计其数。若换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帝,明朝绝无可能就此败亡。
我观当今天子,也是极其聪明的人,且天子面和心忌,喜怒无常,种种迹象都酷似前朝崇祯帝。所以就算新政再好,若由天子陛下来执行.…难免造成江山动荡、社稷不稳。”
贾墨听他连这种话都敢对自己说,这才信了老尚书的确视他为自己人,因而说道:“老大人句句在理,其实我也不赞成施行行政。故而在朝堂上并不发表自己的政见,免得天子立刻推行新政。”
老尚书又说:“倘若来日天子再提新政,我等老臣必定誓死力谏,若因此触怒天子,还请侯爷搭救我们一命·……其实我们一把年纪也不怕死,可是就怕殃及后辈子孙啊。”
贾墨连说:“老大人高义,晚辈心仰慕之,晚辈必定尽心尽力护大人们周全。”
老尚书听贾墨这般说,心中很是欣慰,笑说:“有侯爷此话,我们这帮无用的老臣,也就有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