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墨想起贾雨村来,问他:“贾雨村的罪证查到没有?”
沈靖南失笑说道:“罪证已经送过来了,这个贾雨村,倒也没有杀人放火的大恶,不过媚上欺下,贪污索贿,勾连地方士绅和商人欺行霸市等小恶,他几乎做尽了,罪证一箩筐都装不下。而且据我手下幕僚分析,此人面善心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你们家失去利用价值,他将来还真有可能反咬你们一口。我明日将罪证上奏天子,治他一个抄家流放的罪名,嗯,就流放到黑河省吧,让冯总督安排他进敢死营。冯总督一看是你们贾家同姓人,必定乐于干掉他。”
贾墨讥消的一笑:“这种人,为他费那么多功夫干什么?发配边疆的路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干掉他,你不是喜欢干掉别人吗?你来帮我办。”
沈靖南瞅了他好几秒,这才笑说:“我原还怕你过于仁慈,对敌人心慈手软,现在放心了。须知慈不掌兵啊,你如果太仁慈,将来遭遇大战,只会害苦四十万京营将士。”
贾墨失笑:“我也是看人的,我愿意对好人好,对待坏人,我比坏人更像坏人。贾雨村此人狼心狗肺到了极点,不配活在世上浪费粮食。对了,你还要帮我查一个人。”
“谁?”
“宁国府之前的管家,名叫赖升,你调查一番,若有十恶不赦的罪恶,统统处决了,若只是小恶,没有伤及别人家的性命,发配琼岛务农,如果他没有犯法,那就不用管他,任他自生自灭。这种小人物,不值得我们多花心思。”
说完赖升的事,贾墨瞧了沈靖南几眼…….有一件事憋在他心里,想问又觉得不合适。
沈靖南见他这副模样,笑说:“妹夫,杀人放火的事,你都嘱咐我干了,还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怕我出卖你不成?”
贾墨一笑,随后正色说:“我想问你当年的事,太上皇病重,伯父到底怎么想的?”
沈靖南微微沉默了片刻,叹说:“你当我父亲愿意做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吗?一来陛下非要这样做,二来……也是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吗?”贾墨说:“大姐是陛下的妃子,这我知道,但是伯父也是前朝国舅吧?就算不做选择,无论哪位王爷登基,难道会对国舅下手?”
沈靖南自嘲说:“国舅算什么?我也是国舅,不一样有人对我暗下杀手?况且我父亲与王爷们并无血亲,且又手掌禁军,除了陛下之外,谁登基都会第一个夺了父亲兵权,若是看我们家碍眼,或者是看我姐夫碍眼,连带着给我们安个罪名一齐拿下,也是极正常的事。我们只想自保,并非为了从龙之功。我父亲的爵位已至国公,虽然袭爵时也降了一等,成了二等英国公,但是对比别人家直接降级成伯爵或者子爵,已经好太多了,怎么可能为了功名利禄背叛太上皇?”
沈靖南顿了顿,见贾墨一脸平静,又苦笑着说:“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父亲的做法不齿,你之前就受了太上皇的大恩,如今又是太上皇的未来女婿,你偏向太上皇,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也只为了自保,你也要理解理解我们,不要对我的父亲存有偏见。且不说我和我大哥的人品怎么样,幼琪禀性纯良这你知道,我大姐你也见过.……你觉得我大姐禀性不好吗?我们家,真的没有恶人。”
贾墨拍了拍他肩膀,笑说:“别误会,我可不敢对未来岳丈存有偏见。而且我也理解你们的自保行为,家国天下这四个字重如泰山,为了家族的延续,被迫做出选择也是出于无奈,连太上皇都不同你们计较,其他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靖南苦笑:“话虽如此,可是两年多之前,我们与各个勋贵的关系还是不错的,现如今我们家彻底成了孤臣。”
贾墨笑说:“我懂,谁也不希望被所有人排斥,慢慢来,以后会好的。”
说话的同时,他心中一叹:正和帝当真是好手段,借助沈家的势力一举上位且不说,还让沈家彻底成了孤臣,与他牢牢的绑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是等他将来立足稳定,羽翼丰满,说不定真的会如同北静王所说,出手对付沈家.…..
至于原因……一则可以让沈家替他背负逼宫的黑锅,消除一部分老臣的不满怨念,二则警戒其他将领-—逼宫就是逼宫,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无论与哪位皇子勾结,哪怕该皇子最终登上帝位.逼宫的将领最终仍会受到重罚。
反过来说,倘若他不惩罚沈家,他的儿孙有样学样,一个个勾连禁军统领或者京营节度使进行逼宫,那些将领也乐于效仿英国公拥护从龙,皇位传承岂不乱了套?就连他的安危也无法得到保障--这本来就是皇权与军权的天然矛盾,只可惜沈家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