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吴莱这举一反三的能力的确堪称一绝,但这次他的确是误会了陈彦。
陈彦推开他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可以说这是陈彦出于对吴莱的保护,所以才会甘愿以身犯险,让那把刀最终砍在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吴莱的这番质问,陈彦并未反驳。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讳莫如深的笑容。
而这也让吴莱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这样三人说说笑笑,一路回到了县衙。
吴莱之前在胡陵带兵打仗,风餐露宿,折腾的不轻。
再加上今天又在外面折腾了一天。直至天色将晚才总算回到了城中。
回来之后他还来不及和陈彦汇报自己在胡陵的战果,便先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陈彦单手扯下自己的外套,将其披在吴莱的身上。
一旁的张良此时正在为陈彦调制接续手掌的药剂。
见他这番举动,颇为不解的对其问道:“陈大人,贫道虽然做不到洞察人心,但却也能看出人的心中所想。”
“你之前推开吴将军的手臂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法,你那时从未想过贫道还能为你接续手掌。”
“可你为何还要推开吴将军?”
陈彦看着吴莱那颇有些扭曲的睡态,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因为他是我徒弟!”
“可难道您就没想过自己如果真的落得了残疾,日后又该如何执掌天下?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质疑吗?”
“这天底下的事情何时有过十全十美?哪怕是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有些残疾不也是正常的吗?”
“更何况当初那桩血案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如何能让吴莱为我受过?”
“如果这一刀最终真的砍在他的身上,那这辈子我恐怕都原谅不了自己,幸亏这把刀最终还是砍在了我的身上,而且只砍掉了我的半截手掌。”
“若不是有幸遇到了你,恐怕我真就要落得一个残疾之身了!”
陈彦直至此时还不忘与张良说笑。
就连张良都暗自对其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感。
“之前进城的时候,吴将军曾问起你是否提前预料到了这件事情?那时我见你目光有些游移,这说明你心中之前并无揣摩。”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肯告诉吴将军?而要一直隐瞒着他呢?”
“因为我不想他兄弟二人的心中有太多的负担,既然你能为我接上这只手掌,那又为何要让他们再为此事牵肠挂肚呢?”
“我们此生能够缔结为师徒,这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况且他二人为我也分担了许多压力,要让他们再为此事承担更多的心结,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两人说话之际,张良已经调配好了药物,并取出针线,看样子似乎是要为陈彦缝合伤口。
张良穿针引线,同时对陈彦说道:“现在城中缺少药材,我怕是难以为您调制镇痛的汤药了,想要为您接上断掌,首先就要把这两节手掌缝合在一起,不知您能否承受得了这般痛苦?”
“道长尽管动手便是,我陈彦这些年来也算历经过许多磨难,吃过许多苦头,区区一点皮肉之痛,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陈彦说话的同时便将自己的手掌伸到了张良的面前。
张良拿起针线为他细细缝合手掌。
陈彦这话说的虽然硬气,可是针线加身,缝合皮肉的痛苦却也不是轻易便能够抵消的了的。
不过片刻功夫,他的额头上便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是哼都不曾哼出一声,手更是稳稳高举,丝毫不见有半分颤抖。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良总算是将陈彦断掉的手掌缝合在了一起。
随即张良将调配好的药膏仔细涂抹在了伤口处:“这药膏需要慢慢吸收一段时间,方才能够将断骨和筋脉连接在一起。”
“这段时间陈大人切记不能太过操劳,不能使用重力,否则可能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待到伤口愈合以后,筋骨相连,这手掌便算是接续成功了,到时其能力想来应该不会弱于之前,应该不会耽搁陈大人您上马打仗,下马写字!”
陈彦闻言,微微颔首:“有劳张道长了!”
“陈大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今日受此皮肉之痛,一切全都是因小道而起,若不是小道执意要为您斩去心魔,您今日又岂会因此失去这半截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