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愤怒,时夏越是在这股怒气中慢慢冷静下来,凉凉地扫视桌边那一圈,平静的面容上扯出浅浅的笑。
“我觉得当服务员挺好的。”
瞎讲!他们没一个信的。
唐琳直接冷哼着翻了个白眼。
时夏将托盘夹在手肘间,煞有其事地认真掰起手指,“第一能看到大家吃饭时开心的样子,第二同事们都好相处,第三嘛……”
她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我又不在乎每月赚一千还是一万,穿名牌还是普通的。”
唐琳的脸黑了黑。时夏说名牌的时候故意往她身上瞥了一眼,令她莫名不爽。
在她的想象里,没了家里倚仗的时夏就应该有落魄的样子。
但时夏好像过得很好,还乐在其中。
骗人的吧?
时夏轻快地说:“只不过体验不同的生活而已。你们慢慢吃,这顿算我请。”
说完,她利落地转过身。
门口站着陆扬。
陆扬在她身后听得清清楚楚,其实他早该知道她的德性。
可是偏偏除夕那晚,或许是她扬着笑对他说“第一次看烟花”,或许是她难堪的呕吐的时候太惹人怜,又或许是她坐着吃炸鸡喝啤酒的样子像极了习惯了这里。
当她醉醺醺地跟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明明上过一次当,可他像被她蛊惑一般,心里欢喜得炸开了烟花。
然而现在他明白,不过是她体验生活而已。
他急匆匆地跑过来,担心她出事,就像是小丑一样。
两人的目光交汇了一瞬,时夏先躲开了,皱着眉好像在回忆:“陆……”
“陆扬!”蒋正惊喜地站起身,从角落拉了把椅子,“来这坐。”
“哦,陆扬。”时夏像是才想起来,“你好啊。”
陆扬从她身边径直绕了过去。
桌上一圈同学开始热情地跟陆扬打招呼。
时夏的笑僵在脸上,往下一撇嘴。她怕那群人多嘴,故意装不认识,没想到他这么配合。
毕竟他潜力无限,和她这种破产又端盘子的不一样。
她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关上门走了。
“时夏家不是破产了吗?她还那么大方请吃饭?”
班长不悦:“早说好了我请客……”
他的嘀咕轻易被忽略,大家忙着八卦。
“你们说,时夏玩的是不是白天做服务员、晚上睡豪宅那种?”
“硬撑呢。”唐琳讥讽地一笑,“时家资产都被冻结了。”
陆扬皱眉:“背后说人不太好吧。”
“嘘!”蒋正抬肘碰碰他,“这是她们女人之间的战争。”
“蒋正你胡说什么,我们只是关心时夏。”李锦娇嗔地瞪了蒋正一眼。
“陆扬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陆扬回:“我在检察院。”
“哇,检察院很难考吧?”
“不愧是陆扬!干什么都这么优秀!”唐琳这回笑得真诚多了。
“检察院工资高吗?”班长可烦了,刚才是时夏,现在是陆扬,将他的主场都抢走了。可他又实在忍不住想打探。
“主要是为群众做事。”
李锦又期待地问:“陆扬,你有女朋友了吗?”
陆扬“嗯”一声,提问的一蔫,倒是其他人八卦起来:“同单位的?”
陆扬笑着摇摇头。
包厢里的气氛活跃许多,就班长被冷落地勉强挂着笑。
包厢门打开,陆扬若有所感地立刻抬眼看去,不是时夏。先前领班长他们进来的服务员端了一盘剁椒鱼过来。
他默默收回视线,旁边的蒋正好奇地看着他没动的碗筷:“你不吃?”
“我不饿。”陆扬端着水杯。
那你突然过来干什么?蒋正眼神疑惑。
“想你了,来看看你。”陆扬朝他笑笑,蒋正被肉麻地一激灵。
“砰”,盘子刚放下,李锦手中的筷子撞到盘沿。
她没拿稳,一只筷子甩了出去,擦过旁边的唐琳掉到地上。
唐琳嫌恶地一拉外套袖子,左手臂的羊绒短袄上被染上一小块红黄的油渍。“啊!”她要疯了!
李锦立刻看向服务员:“你怎么回事?”
“对不起,”服务员下意识先道歉,“我给你重新拿双筷子。”
“现在是筷子的事吗?你知道这件外套多贵吗?”
“你不许走!把干洗费赔了!”
走廊上时夏的脚步一顿,听到包厢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