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邮件，戚漾仍是感受到一阵荒谬和不可置信。

她虽然从来没有跟湘及打过交道，但是入圈大半年，她或多或少听过湘及的行事风格和名声。

出了名的骄纵丶跋扈丶脾气暴躁且财大气粗。

哪怕是后来湘及成为了叶琛的老板，她偶尔也从叶琛那里听说过对方的难缠。

这样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居然会亲自编辑一条长文邀请她跳槽？

但不管怎么看，放弃嘉艺这样行业龙头的大公司，跑去刚创立不久的小公司，怎么看都极其冒险。

大公司优胜于小公司的点，不仅仅是薪资和福利方面，更重要的是完善健全的各类体系丶良好的环境以及能够在行业深耕积累更多有用经验。

写在简历上，这一段经历也是非常拿得出手的。

但，人生就是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

回想昨晚邮件里诚恳而又极富激情的内容——

【你是想在大厂里当一颗螺丝，碌碌无为平庸一生，还是想来一个更开阔自由的平台，挑战自己丶大展拳脚？】

【愿意的话，可以先来这边实习，工资按正式的发给你，六险二金，弹性工作制，气氛轻松，如果不合适，你随时可以离开。选择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在你这里，而你只需把握这一次机会，做出遵从内心的选择。】

【人活一世，不求功成名就，但求无愧于心。】

戚漾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交换联系方式。

两人在微信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最后定下今晚视频面试。

下班后，戚漾回家火速洗了个澡，换上正装，还化了一个淡妆，找了个光线最好的位置。

为了面试，她还做了功课，更全面了解了月光传媒成立一年多的风风雨雨。

甚至还跑去关注湘及丶工作室丶甚至旗下两个正在参加选秀的艺人的微博号。

一切准备做好，戚漾的紧张没有缓解，反而随着面试时间愈近而愈发忐忑不安。

上一次这么紧张，依稀还是学生时代，毕业论文答辩的时候。

约定的时间到了，戚漾在屏息期待中，点下了视频接通按钮。

出乎意料的，是一张分外年轻的脸，眉眼带笑，很有亲和感，一点都没有身为领导的居高临下和盛气凌人。

女人开口，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分寸：“戚漾对吗，可以叫你漾漾吗？”

“我看过你的简历，你之前的实习经验很丰富很扎实，我很看好你的。”

戚漾满脑子都是：她居然叫我漾漾诶她居然叫我漾漾诶……

“你好你好湘丶湘小姐。”跟美女这样对视着，戚漾心率失衡，有些结结巴巴，不过她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嗯？那我希望是比你想象中的更好。”陆芷笑了笑，“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先请你做个自我介绍吧。”

而后无非是问答，从具体的项目经验到职业规划丶行业展望，全程的节奏都被陆芷把握着。

一场半个小时的面试下来，戚漾已经完全被陆芷口中的那个公司的未来所吸引住了。

邮件里写的，选择权都在她这里，然而她却开始害怕——万一湘及后悔了，觉得她资历太浅不堪胜任怎么办？

在嘉艺的大半年，她总被公司老人们抱团排挤，没有任何话语权，每天都浑浑噩噩，工作毫无意义，她时常觉得自己写的日报和ppt本质上就是一坨垃圾。

而她就是垃圾的制造者。

一个没有办法带艺人的经纪人，算什么经纪人！

不是没有过申诉和反抗，然而都被领导以‘你还年轻，资历尚浅，多看多学’‘学历高不代表能力高，他们能力还是胜你一筹’这样的借口拒绝了。

可……她明明看到和她同一届进公司，能力没她强丶学历也没她高的一个男生已经带着手下艺人开始跑通告好几个月了！

靠入职年份熬资历丶晋升渠道不明确丶党派林立抱团严重丶关系户到处都是……种种缺点都让嘉艺成为了一个‘围城’。

如同温水煮青蛙，而戚漾是那只快被煮熟的青蛙。

她想辞职，却碍于朋友和家人的劝阻迟迟不敢动手。

家人说，名气这么大的老公司，工资也不错，你不满足还挑挑拣拣，差不多得了，辞职你也找不到更好的……

朋友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待在嘉艺，至少不会被裁员，或者短时间轮不到你，你知道去年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