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投奔
夜半,南疆东寨长使的安宁被一位不速之客吵醒。
“姚蓁,请长使救我阿奶。”
萧索的寒风中,跪在长使房门之前的姚蓁浑身血痕,换做常人可能在二十道鞭刑施刑之后就痛昏过去。可她没有,她擡不起手脚就一阶一阶地爬,身后蜿蜒着一条漫长的血痕。
怪只怪小小女使不分尊卑,贸然叨扰长使实是逾距。可姚蓁宁愿承受逾距的二十鞭,也想最后再试一次。
她是南疆之人,自是更信蛊的。
只要长使救了阿奶,姚蓁发誓,她从此就是南孟最忠实的一条恶犬。
要她往东绝不往西,苦活累活,无论多少毒虫,无论如何割血,她都甘之如饴。
“姚蓁,请长使救我阿奶!!”
姚蓁咬牙,顶着磕破的额头又一次深深地在长使门前的青砖石上留下血印。
终于,在姚蓁模糊,即将被黑暗侵占的视野里,出现了一道亮光。
那是长使的房门推开,从烧着金丝碳的屋内漏出的一丝希望。
“姚蓁,我知道你。”
分派在东边的长使尚且年轻,而立之年。晦暗的眼眸盯着在寒夜里单薄却也不掩柔韧的身段,浮现出几分趣味。“听说你在养蛊上有一些天份,可你锋芒太过,不知藏拙,多少女使和蛊师都来我这里说你野心太盛。其实你还有更好的长处可以利用……你有没有想过?”
“若以我的宠姬身份,跟在我的身边,不仅无人敢置喙你,也不用做那脏活累活。你伺候得好,要我传你御蛊之术也无不可能,更何况一颗药。”
“怎么样,做个聪明的决定吧?”
姚蓁迷蒙地擡起头,长使的目光包裹着她,里面像是透着无尽的香甜和轻松。
聪明吗?她只知道阿奶教过她,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若一朝过满,必来日不剩。
他所许诺的,太盛,太广,她能给的不够。
“我向至上神格蒙起誓,我定会用尽我每一寸血肉捍卫南孟。”
姚蓁闭上眼,在长使的长靴前又一次深深地叩首,竭尽诚恳。
可长使却不满意,脸上的笑容冷却。
“还不愿意?不知好歹。看来让你为之求药的人也没有那么重要,既然你自己都不上心,那我也没有办法。”
“啪——”房门轰然阖起,抽走了所有温馨,寒夜瑟瑟,似是更加难熬。
是她的错吗?
头重脚轻的姚蓁彻底撑不住,摇摇晃晃倒在石砖之上,就在她想放弃那些救不回人命的坚持,耳边却隐隐传来幼时阿奶柔声的话语。
“蓁蓁当然可以当蛊师了,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是旁人来决定的呢?”
她……没错。
黑夜里,一个看着快要丧失生机的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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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不意外自己在第二日的下午见到了姚蓁。
可她却意外,短短一日,怎么会把自己搞得如此遍体鳞伤。
“救她,救活她,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关于南孟的一切。”
姚蓁一身鞭伤,却负重背着一个老人,翻山越岭按时到了宁月面前。
老妇人晕过去了,看着气息虚弱,皮肤浮现血瘀的特征,宁月皱了皱眉,忙从怀中拿出白色三角面巾覆在面上。
“时疫?第几日了?”
“第二日……她是因为我……”
姚蓁说着,浑然不知看起来她比老妇人更命不久矣的样子。
话没说完,她就眼前一黑,彻底倒下。
意识不覆清醒的最后一刹那,接住她的一双手,冰冷入骨。
纵然冷意凝重,可她的声音,又再温柔不过。
“睡吧,我答应你。”
这一觉睡得莫名踏实。
等到姚蓁再次醒来,松软和煦的日光正透过木制窗棂投在她的身上,暖洋洋地,身上也不觉得多疼,耳边还有细碎的鸟语和寻常人家起居的杂声。合起来,便像是隔世一般,差点让她忘了自己前一夜咬着牙熬过来的那一道道鞭刑,还有强行拆开阿奶锁起的木屋,将阿奶一点一点背到和那女子约定的地方……
对了,阿奶!
姚蓁挣扎着爬起身,也不管自己身处何地,就要找阿奶。
“别动,刚上过药,动了伤口又要裂开。”
戴着白色面巾的宁月正掀开门帘端药进来,瞥见恢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