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蛇群摆出几个大字。
【寒蝉乃万蛊之蛊,遇蛊则嗜,顺应它,感受它,安抚它。】
寒蝉?宁月艰难思考,蛊虫不侵的体质竟不是因为血脉,而是寒蝉?
下一瞬,新的锁链声在她体内掀起了一股波浪,宁月不解那几个字究竟何意,又如何实施。只是声响之下,曲调高低让她莫名熟悉,她本能地张开唇,跟着轻轻吹奏。
第一次,宁月试着接纳苦痛,顺着苦痛的脉络,一路辨究。
渐渐地,四肢因种上各种蛊虫而滞涩的经脉竟畅快流通,心口的绞痛有效减弱。而宁月静下心来,似能感受到在她的心口有一股力量在蛰伏,因外界的干扰,它一时被惊醒,但如今它在曲调之中得到抚慰,重新陷入沈睡。
宁月猛然睁开双眼。
惊讶的眼神回荡在她的眼底,她竟不借助任何外力,就靠自己将寒症之兆压了下去。而那些南孟新种她身体的其他蛊虫也彻底消失……
寒蝉之效用母亲就连父亲也没告诉。这个老者却知道的那么详细……
离得近了,宁月在月色下更加看清了老人的面容。
年岁不予她慈祥,老者前额丶双颊和鼻梁之上都纹以青蓝色图腾,幽诡神秘之中又有勾勒出一份独有的冶艳,五官相较之下模糊了轮廓,唯一让宁月认出来的,是那双眼睛的形状。
——和她的相似。
父亲曾说,她与她母亲最为肖似的就是一双眼睛。
“阿婆?”宁月略有迟疑地开了口。
老者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地上的蛇群重新排成字。
【她还是教了你点蛊术,勉强有点样子,韦氏究竟怎么抓的你?】
这要是细说,便说来话长了。
宁月瞥见她素未谋面过的阿婆那四条铁链所捆之处,磨出的厚厚的红茧,也不知她到底在这里被关了多久……
好在,这一夜的时间还够长。
-
自宁月走后,南孟第二日便派出使者在惠南城外赐下圣水。
百姓亢奋,一时从惠南城外,排到城内。
即使沈霄派人关上城门,贴出告示说圣水有异,但百姓经过先前邑令瞒报,对官府已无多少信任可言。加上养济院也没能拿出解决的方子,百信私下都认为是官府图政绩不顾百信死活,遂想发设法偷偷出城。
但无人注意凡是领到圣水的,却没几个回来的。
济养院在宁月离开后显得沈闷无比。一是一些病人偷溜,二是吐血急症没有再传染迹象,不少从蛊术转学药理脉案,一直帮着打下手的女使无事可做,成日魂不守舍。
三是,最能闹腾的鸢歌不在院内。
她正忙着站在城门口,和那些想偷偷混出城外领圣水的民众讲道理,或者说,吵架。自知小姐是被南孟掠走,鸢歌心情就差到极点。
一把九连环的大刀竖在那里,虽有威迫之嫌,可鸢歌不是官兵,紫微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众只能悻悻而去。
而唯一能武力压制暴走的鸢歌的廿七成日不见人。
“鸢歌姑娘,能不能救救我弟弟,他……他好像跑到城外去了。”
鸢歌记得找上自己的这个南疆女子,她是被小姐救下的南孟女使之一。性子闷,但学医术很刻苦,家里有个脾气古怪的弟弟。
但鸢歌记得她那弟弟被护得好好的不曾染疫,那就是……
——纯纯为了投靠南孟。
惠南城外,枫树下。
“阿弟!莫喝!”
鸢歌两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女子弟弟端着圣水已然喝下,他虽没染时疫,但先天喘疾,只能靠姐姐照顾。在南孟寨子时,圣水金贵,姐姐做女使混得太差,拿不来圣水。但现在圣水人人可得,他喝下说不定喘症也能不治而愈,从此不用跟着姐姐受气。
“阿弟,你糊涂!我不是与你说过这圣水是南孟强掠宁医师才换——”
女子的话说到一半,南孟使者瞥了眼还有许多没有领到圣水依旧在排队的百姓,微不可查地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女子弟弟原本看见女子眼神躲闪,但在哨音之后,他眸中就只剩冰冷。
他大步走来,一掌扇在女子脸颊,没有丝毫留情。
“阿姐,你这话实在对格蒙不敬。”
女子捂住脸震惊,她的弟弟再是叛逆,对她也是嘴硬心软,绝无可能动手。
“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