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韦绍带人预备退下,韦蒙门口后脚又有亲信来报。
“族长不好了,南寨送信来,说东寨被无妄楼一把火烧了,得了南孟所在。放言,三日之内必要攻入南孟!”
“什么?!东寨没了?”韦蒙刚刚才舒缓些的眉间又皱了起来。
“我就说不对劲,这献身计他西岚皇子吹得天花乱坠,还不是被人识破。无妄楼本来就行事无端,若那女子当真重要,怎可能为了区区名声就放弃她……”
一直被西岚压着一头,韦蒙早有不满,此刻放下霍桑再三强调的谨慎行事,男子粗大的指节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渐渐有了成竹,脸上浮现出运筹帷幄的笑容。
“既然他不要这名声,不如让给我南孟……速速给南寨传信,让我们的人继续造势。就说……东寨之殇,格蒙恼怒,时疫之下,南疆一家,岂容外族在我们的土地上行如此恶事。”
“然后给衣给粮给蛊,招拢一切能招拢的南疆人组成义军,无妄楼再能打能杀又如何,百个千个,这么多条无辜性命挡在我南孟之前,区区无妄又非大燕镇南军,能抗住几时?”
“噢!我刚好想到个口号,到时候就这么说——”
“诛无妄,护南疆,圣水赐福得永昌!”
亲信先是奉承,又迟疑着道。
“先前因那医女不要命的救人,惠南有些南疆人对这医女信任异常,不仅不信圣水,还学习医术宣扬医道,确能缓和时疫,怕是他们不会被——”
“怕什么!学医算什么?没了那医女带头,他们不过一团散沙。他们怎么会知道时疫之下还有蛊虫,当他们以为痊愈时,我们只需重新催发那些蛊……”
“哼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自己也病死了,还有谁要学医!”
亲信听着韦蒙的笑声,谄媚的笑下有一丝心寒。
那些染病的人不乏南孟自己人,没了利用价值便只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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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楼发了召集令。
除了留在西岚的幽眇旗,其馀六旗共一百二十人先后抵达南疆。人不在多,却各个是以一敌十的各中高手。
鸢歌蛊毒才解,知道廿七此举是为了营救小姐,拿起九连环大刀也要跟着过去。却被她无妄楼的“便宜师傅”马面按在了原位。
“你这身子冲到对面,人家小曲一吹,你这大刀最后砍得是他们,还是我们?”
鸢歌惭愧,被控制一事,她毫无印象。
具体缘由在庆汝绘声绘色地与她描述了一遍后,她恨不得钻进个地缝。
“所以说,你还是乖乖配合她们吧。”庆汝作为蛊师,一看到姚蓁留下的追踪蜂,便知道这一趟少不了她的存在。不过她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那人狠话不多的楼主大人找上她的时候,实在开出了不少好处,覆仇便是其中之一。
鸢歌在庆汝的示意下看向另一边,是前来议事的苏井。
宁月不在之后,其他惠南众医师只道呜呼哀哉,医道不古。是苏井站了出来,用宁月留下的笔记推断出了新的药方,以身试药,试出了成效,清除了时疫的表症。
是的,只是表症。看似她痊愈,但就和鸢歌一样。身体里藏着南孟未孵化的蛊虫,可即便控制得了她的肢体,南孟控制不住她的思想。
她联南疆女使们一起研究,不止从医道,还从蛊术,此法无论惠南医师还是信任南孟新信徒,都在骂她们白日做梦。可苏井的成功让她们记起,起初宁月让她们选择相信的,不是宁月,而是她们自己。
宁月教过,万物有灵,相生相克,即便是蛊也一样食人间烟火。
按医之理,也不过是一味药。
非要信圣水,非要觉得他们众人只能靠宁医师才能得到拯救吗?
不,他们该信的。
——是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于这万千水火之中。
苏井望向主事的谢昀道。
“我知道留在惠南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不过南孟以圣水迷惑人心,留在惠南,或许也会授之以柄。这一路上时疫依旧危险,还是带着我们,我们可以一边救治一边试药,并不耽误。”
苏井背后一众女使的拳拳真心,谢昀看得真切。
宁月救的不是单单时疫,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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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妄楼出发挺进南孟的第一日,便不出所料地遇到了反抗之举。
幽静荒凉的夜色下,暗中忽然冒出数十之众,趁着无妄楼众人就地休息时,胡乱从身边的竹篓里抓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