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马不停蹄地接踵而来,她没多少馀裕去品味那个一闪而逝的梦。
“鸢歌,拿下纸笔,我见过南孟时疫之源,药方可以再改进一些。”
“还得给阿婆的伤势配些药……”
“对了,还有圣水中的蛊,你身上是不是还没有除去,我替你——”
“小姐,你就安心休息。”鸢歌按住宁月肩膀,把她按回软和温暖的被褥之中。
“这些事都有人做好了。”
宁月想她天生是个操劳命,挣扎着想从榻上起来。
“此时疫牵涉甚广,要根除并非易事,我听廿七说了苏井的事,但我若能帮忙还会快些。”
“看来阿月还是信不过我。”说什么来什么,宁月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苏井打趣的笑脸跟了进来。“不过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他么?”
紧跟在苏井身后,是位身着竹青直裰的中年人,他眉宇之间带着一点风霜,但看向宁月时便满是慈爱。
“爹?!”宁月惊声。
苏井跟着道。“你刚离开惠南,伯父便带着人到了。这些时日惠南的防疫之事也是伯父带着医馆的人在帮忙,时疫传染已经都控制下来了。”
“我若不来,哪能知道自己的闺女这么有本事,在惠南成了神医呢。”
宁父话音不重,半点看不出初来此地就听闻宁月献身一说时的心慌意乱。
在久违的父亲面前,宁月口舌一顿,竟不知如何辩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父亲怎么来的?”
其实宁父早从谢昀口中得知真相,此刻也不想为难女儿,顺着她道。
“是昀儿告诉我的,你身陷如此险境,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时疫不同其他,爹亲眼见过太多医师折在其中……那日我便关了医馆,明远带着我们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宁月就怕父亲忧心,那时情况也危急,就算人手多也不安全,就没有写信给父亲。没想到还是通过谢昀之口传给了父亲……她倒也不算意外。
“眼下时疫没有蛊师干扰,对症下药就好,就是如今病人怕是遍布整个南疆,加上咱们医馆,人手尚且不足……”父亲处理时疫有经验,只是惠南尚且顾得来,可整个南疆就麻烦了。
“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宁父刚从济养院回来,算了算那里的人手,“事急从权,能帮上忙的百人之数还是有的……加上晋王殿下已经上书此次时疫之乱,正往附近城镇借调医师过来,这次时疫不会太难熬……”
“多少人?”宁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宁父斜睨了宁月一眼,“有三十多人是医馆带来的,剩下的都是你南疆新收的“好徒儿”。”
“三十人中,有从孟家寨来的五六个小姑娘,不会说话,但是干事利索。据她们之意,是你救了她们。她们无家可回便想着来给你报恩。还有就是来瑞君堂覆诊的江湖人士,身上的钱不够诊费,便留下来干活抵债。此次听你出事,各自传信,非要跟着来。”
宁月张了张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想通了后,难得傻乐了一下。
宁父亲眼目睹宁月这幅生动模样,一些忧心再提不出口
这些机遇福祸相依,足可证明宁月出门在外的不易。
他的月儿,该是很累了。
“爹,认真算来,我其实只收了一个徒弟,名叫姚蓁,很是聪慧好学,一教就会,这次在南孟也帮我了我很多。”宁月说着,看向鸢歌。“鸢歌,看到阿蓁了吗,她有没有见过我爹?”
鸢歌的笑意突然僵在脸上,声音也弱了下去。
“姚蓁她……”
“姚蓁被西岚的人带走了。”
门口,不知何时谢昀来了,接下了鸢歌不敢说下去的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