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了,他不再计较那些身份,可以不顾形象,不管脏污地坐在门前,可以亲手绑缚自己疯癫了的母亲,但哪怕已经变得卑贱,他骨子里却依旧是冷傲的,面上有不容人侵犯的冰冷。
她不管他对于自己的厌恶,只是又静静去到他的面前,同他一样缓缓坐下。
这时,她才开始真正打量起他的面容。
只见他看着憔悴了许多,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渣,头发也只是简单用玉簪束起,并且几缕发丝在额前垂落,她想许是他自己梳的发吧,亦或者是他的皇后为了梳的,没了曾经手艺精湛的宫人们伺候,对他们这种一直身居高位,被人锦衣玉食供养久了的人来说,突然过起普通人凭着自己双手劳动,自力更生的简单生活,并不能完全适应并照顾好自己,更别提心理方面的落差感了,而他的身上也只是穿了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素白常服,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点缀的华贵配饰,曾经那拔尖惹眼的容貌,如今也如明珠蒙尘一般黯淡起来,敛去光彩,再没了盛气凌人,高傲洒脱的气质。
萧扶苏这人,以前可是像只骄傲华丽的大公鸡一样,一有点风吹草动,可就要昂首挺胸,立着鸡冠子耀武扬威的。
眼下这模样,不禁叫人看着有些心酸。
“你还好吗?”
他不搭理自己,她也只能率先开口,主动找话题与他聊,然思来想去,踌躇半晌,一声关怀亦是沈重。
“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还好的样子吗?”
对于她的关心,他却是没什么好气道,声音里满是尖锐刻薄的憎怨与戾气。
“我活这么大,还没有这么屈辱,这么凄惨过,就算当年没做太子之前,都不曾这般落魄。”
“对不起。”
心痛于他的遭遇,她不禁又发自肺腑地向他道歉道。
“你除了这三个字外,还会对我说什么?愧疚吗?心疼我?还是再一次对他的包庇维护,想要代替他来赎罪?”
而他却是依旧不领情,更是又胡思乱想诽谤道。
“呵,别妄想了,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他却未必领情,更不会对你有半分心疼怜悯,当初在城楼上,他甚至都不在意你的生死。”
他冷笑一声,不禁直击要害,再次肆无忌惮地戳中她的痛点。
“别说了!”
这次林琳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她不禁冷了脸道。
“……”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很快又冷静下来,用尽量温和的声音与他商量道,“我来看你,难得过来一趟,能不提他了吗?”
“也罢,那就依你所言,如今再旧事重提也不过是伤人伤己,我亦不痛快!”
他望了她一瞬,倒是回得干脆,面色淡淡,甚至还感觉比之前的心情更好了一些,仿佛她的反应取悦了他,也似乎早就做好了要依从她的准备一般。
真是任性!
对此,林琳只能又对他,得出如上评价道。
都被幽禁落得这副德行了,还意气用事,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理不饶人,亏她还担心他在这里过得好不好,特意跑过来看他。
好心没好报,自己一片真心,属实喂了狗。
罢了罢了,看在他如今都这么惨了,她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了。
他爱如何想自己,就都随他吧。
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她不禁才平心静气,随后想了想,只又满是认真地询问了张皇后的状况。
“……张皇后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吗?”
她目光深深,看着他面上不禁染了几分忧虑。
“嗯。”
对于此事,他不禁也面色沈重起来,回答得很缓慢,只是淡淡应了她一声。
林琳不禁又正色看了他一眼,她想对于他来说,这无疑于是一段难以启齿的屈辱,但他虽然厌恶,但却依然坦荡,毫无遮掩,亦如曾经光明磊落的他一样。
“自从来了这个鬼地方后,她就接受不了打击疯了,我也不想这么粗鲁地对待母后,但她神志不清,不绑得牢一些,怕她哪天再偷跑出去,会出意外。”
萧扶苏只是又向她不冷不热地解释道,随后,不禁又面露一抹讥讽,嘲弄道,“毕竟还有哪些下作手段,是那个阴险小人做不出来的?经此一遭,我可不敢再拿母后的性命去赌,我们一家人,就怕在这冷宫里,死得不明不白。”
她知道他心里有怨气,更何况这次也确实是萧恪瑜他做得太过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