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他切不可外道。
那人拿了银钱揣进怀里,当下也不多话,答允过后,拱手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大半个时辰后,引泉回来覆命时,屋里一片混乱,众多物件倒落于地,陆昀双眼通红丶目眦欲裂,呆坐在罗汉床上,满脸痛苦地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
“你回来了。”陆昀怔怔望向他,恢覆了一丝清明和理智,轻声发问:“沅娘那处有何事?”
从前在大理寺的陆昀,意气风发丶风度翩翩,便是此番下了大理狱,亦不过消沈几日,何曾有这副癫狂模样的时候。
引泉唯恐刺激到他,努力稳了稳心神,轻声细语地道:“沈娘子和楹娘子说,希望奴帮她们寻两个妥当人充当门子看家护院,另外托奴给郡王带了本书回来。”
说完,便将那本书双手奉给陆昀。
陆昀闻言,却只将那句“带了本书回来”听进耳里,发了疯般地摇头,猛地攥住引泉的胳膊声嘶力竭道:“你为何不将她带回来,我不要那劳什子的书,我只要她,我好想她,引泉,你去将她带回来...”
观他因为沈娘子如此疯魔,引泉自幼伴在他身边,怎能不揪心,只能顺着他的话语悉心安抚他:“夜已深了,沈娘子该是已经睡下了,郡王若是想她,何妨早些安寝,待明日一早,奴再陪郡王去见她可好?”
陆昀经他一劝,果真安静下来,哽咽着道了声“好”,如珍似宝地将那书本抱在怀里,从睡下到翌日起身,时刻不肯离手。
引泉吩咐底下人小心些伺候,服侍陆昀用过早膳,发觉他竟像是自己好了,不再像昨日那般魔怔,只让收拾了细软,往昨日瞧好的那处客舍而去。
若是那人还敢过来对沅娘行侵犯之事,那么自己即便拼上这条性命不要,也断然不会再让沅娘承受那样的屈辱。
陆昀的目光果决无比,藏于袖中的手掌:握住一柄短匕,指腹摩挲在刀鞘的纹路上。
一连两日皆相安无事,沈沅槿除在第一日的傍晚往夜市上买了些小食吃丶第二日去东丶西两市收了三间铺子的账册,再无他事。
直至十二月二十,休沐这日,陆昀捧一手炉,顶着凛冽的寒风坐于三楼客房外的晒台处,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一座三进的宅子,正是沈沅槿和辞楹的居所。
引泉烹了热茶送来,正要奉给他吃,但见陆昀唰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铁青,绕开他急急奔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