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见到她立刻吓得躲回家。
她力大无穷,三两下就拆散了家里的两扇门,如同入门抢劫的暴徒。他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地与她见面。
那么可怕,那么陌生的姐姐。
他要怎么对付她?用怎样的态度,他才能安全地与她相处?弟弟的掌心被冷汗湿透,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害怕!
该死的爸妈,逃命不带他,留下他独自面对怪物般狰狞的姐姐。
啊!怪物走向他了!
快想办法解决啊,该死的大脑!
姐姐那么聪明,他跟姐姐同父同母,为什么他这么笨!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陷入呆滞,弟弟不敢逃跑,眼睁睁地看着崔皓月越走越近。
她仿佛死神。
对崔皓月来说,弟弟的恐惧意味着心虚。
她徒手破坏了两扇门,好朋友不怕她,嘻嘻哈哈的,对她没有一丝畏惧。
因为她们从来不亏待她,认为她不会伤害她们。
而弟弟,他知道他过去没有好好对待她这个姐姐,他担心她报覆他。
反过来说,他一直都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姐姐的憎恨,可是他不在乎。爸妈和奶奶对他的偏爱,令他有恃无恐地欺负她,一旦她反抗,爸妈和奶奶会教训她。
所以,他为什么要在乎她的感受呢?
于他而言,她是爸妈和奶奶送给他的玩具。
一个有血有肉的丶会说话的丶能交流的丶被称作姐姐的活人玩具。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软弱胆小的姐姐会变得这么强势冷漠,偏爱他的爸妈和奶奶会无法庇护他,他向姐姐倾泻的恶意会在今天将他淹没。
没有系统提示,不必做题,崔皓月朝弟弟高高地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落下去。
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啪!”
这是巴掌扇在弟弟脸上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悦耳。
弟弟刚起床,才洗过脸,脸上还带着些许残留的潮湿水汽。
他的皮肤并不油腻。
崔皓月感受着巴掌落在他脸上的触感,心想:打他的脸好过打张浩文的脸,不用洗手,不会被脸上的油腻触感膈应好久。
张浩文真可恶啊。
他就不能把他的脸洗干净一点吗?
他太过邋遢了,每次想起他,她都忘不了扇他一巴掌时感觉到的油腻。
别想肮脏的张浩文了,崔皓月收回巴掌,打量着惊恐的弟弟。
他的身材比较瘦弱,个子没有她高,他的手很干净,不像她那样有很多细小的伤疤。
她童年要干活,奶奶不关心她,她总会弄出各种各样的伤。
左手大拇指有砍柴砍伤的月牙形状疤痕,流了很多血,没有看医生,也没用药,就那样慢慢等着它痊愈。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也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疤,崔皓月不记得它是怎么来的了,别的伤疤也都忘了。
班级搞卫生,她不小心被窗户挤到右手中指,青了一片,没流血,很痛。晏北回和陆晨曦吓坏了,立刻拉着她去校医室治疗,她觉得她们的反应有些夸张,又忍不住感动。
痛了受伤了应该立刻治疗,而不是假装坚强地忍耐伤痛的折磨,凭此换取家长难得一见的温柔对待,让家长对自己的“懂事不操心”感到满意。
凭什么啊!
崔皓月有些心酸,眼睛微微湿润。
爸爸是奶奶抚养长大的,他难道不知道奶奶是怎样的一个人?
还没成年他就迫不及待地逃离奶奶,奔向世界。
他明知奶奶不慈祥,他还是把她交给奶奶。
正如他明知妈妈给她起的名字那么恶毒,他还是同意她起名徐婷婷。
如果他对她有一丝爱,她会叫“停止生女儿”的婷婷吗?
不会!
爸爸才是造成她灰暗人生的罪魁祸首。
在大城市的家,他是一家之主,妈妈给她起婷婷这个名字是他支持的决定,将她扔回老家交给奶奶抚养也是他的决定。
在乡下老家,奶奶没有收入,仰仗他孝顺才有钱花,他在老家的话语权其实很大。他支持奶奶吝啬对待她,他纵容奶奶参与赌博,他在老家也是一家之主。
但凡他在意她,哪怕只有一点,奶奶都不会那样对她。
凭什么弟弟生下来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崔皓月含着泪扬起手,又一巴掌扇在他的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