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解,沈修远却看着仍有一层灰暗的和光想起了九凰曾告诉他的事情。
和光三层封印,解封需经地华净尘,天光淬炼,最后以非仙非凡之水为灵玉点睛。
地华乃朱炎果的浆液,天光乃天雷,而非仙非凡之水……
沈修远眸色一暗,和光极少接触到什么液体,近几个月唯一的例外……
是眼前这个人的血。
难怪地宫山洞的阵法可以被和光轻而易举地劈开,难怪师父需要回身补上一剑,原来是和光已经解开了第二层封印。
沈修远望着自己手中的剑,从洛城离开后他满心都记挂着师父,也无暇去细思这些细节,而如今,他解开了一个疑惑,却又有了新的疑惑和隐忧:
非仙非凡之水,滴落在剑上的血。
……师父的血。
非仙非凡,师父……师父,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修远擡起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季洵,目光里含着无尽的思绪,他最终平覆下心绪,敛去了眸中的纷杂,回头去看这场本可避免的大雪崩。
白雪似飞瀑一般自山石上奔腾而下,灌入峡谷之中成为一条白雪之河奔流向前,追赶着他们这一剑二人,风声呼啸,雪声静默,当真是极其壮丽的景象。
沈修远提起剑,全数的气力修为都灌入和光之中,季洵发觉时沈修远已提起了剑,口念剑诀,只见沈修远手中和光一挥,那条奔流的雪河便瞬间被一分为二,再一挥,雪河竟停止了奔流,徒留无数山腰而来的雪在峡谷之中越堆越高,直到季洵猛然抓住了沈修远的手腕,沈修远似乎才回过神来。
心魔扼住了沈修远的心口,他心跳得极快,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现,他看着季洵,喉咙干涩得只说得出两个字:“……师父。”
季洵不知道自己的血就是那非仙非凡之水,没想到是和光解封才让剑气有如此威力,只以为是沈修远强行催动了假元婴的修为,满心都是担忧,只得边御剑边说:“你是来养伤的,不是来受伤的,这些事自有为师会办……”
想了想,季洵又说:“待你伤好了,为师便不出手了。”
高高堆起的白雪没了支撑霎时开始倒塌倾颓,层层堆叠的雪浪向师徒二人涌来,却已再也追不上他们。
沈修远方才积压的情绪似乎因为季洵的话有了发泄的口子,他反手抓住了季洵的手腕,嗓子依然哑着:
“师父,不要丢下徒儿。”
季洵被沈修远直直望着,心脏都仿佛停跳了一瞬,他隐约觉得沈修远说的事情和他说的好像不一样,但着实没有头绪,只能似懂非懂地一摇头:“不会。”
峡谷这关师徒俩算是赶在风雪来临前过了,雪山北面地势越发平缓,出了峡谷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松雪海范围,风雪却也紧随而至。
松雪海同雪山之外的林子不同,既可称得上海,面积自然不小,而且作为连天涯前的最后一关,据说松雪海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大阵的一部分,阵眼数目不明,破阵方法不明,季洵不能剧透,成玉没多么擅长阵法,因而这一关只能靠沈修远自己过。
不过沈修远这时似乎状态不大好,季洵都领着他进松雪海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一路心不在焉,季洵都快看不下去了。
好在松雪海大阵并不需要急着过去,季洵想想方才沈修远异样的表现和峡谷里那个微妙的剧情跑偏,也许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修远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唉,还是让沈修远休息会儿吧。
这时大约是午后,风雪掩盖了日光,季洵只能猜个大概,他找了个背风处,避开松雪海的树木开了一个小些的阵法躲避风雪。
“松雪海乃大阵,破解不急于一时,待风雪停了再做打算不迟。”季洵说。
沈修远点点头:“徒儿听师父的。”
说罢师徒俩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调息,沈修远难得地离季洵远了点,倒让季洵心里咯噔一声,之后更是忐忑不安,成玉那冷淡平静的外壳都快挂不住了。
这时的沈修远实际尚未完全从心魔中挣脱,正靠在松树下平覆心绪。
他现在知晓自己的心魔因何而生为何而长,也知晓堵不如疏,更清楚自己这心魔欲念难以放下,他承认心魔的存在,承认自己的欲念,只要和师父能保持现状,他就可以将心魔置之不理。
因为……师父很可能是个凡人,不是吗?凡人会有生老病死,师父老了,他愿意陪着师父一起老去,要是师父这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沈修远想,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想要修真之人漫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