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有一个玄云书院不食言,就有许许多多的世家门派不会选择对千山派不利,而大会不知何时结束,一旦再拖两日……
万坤与温瑞能看不出各门派世家的立场吗?能看不出究竟是谁暗中奔走过吗?
如果除魔大会达不成他们的目的,他们下一步又会作何安排?
千山派……又还剩下多少时间?
思及此,沈修远背后发寒,但还是同叶云风继续聊:“玄云书院高风亮节,千山派也定然会做好分内之事。”
叶云风听得懂沈修远的意思,这时也抱臂靠树,仰头望着桂树枝叶之间的碎月:“玄云书院信任千山派,但我还是希望你据实以告。”
“温琅究竟有没有滥杀无辜?”
沈修远闻言,神色微动:“我以为你会问他是不是真的堕魔了。”
叶云风摇头:“成魔不过一念,于魔修是欲念,于道修是执念,一念之间而已。”
沈修远沈默了一会儿,答道:“我不知道。”
叶云风立刻蹙眉:“你不知道?”
“应该说,除了万坤和温瑞之外,知道真相的人都已不在了。”沈修远坦然道。
“你是说……”叶云风顿了顿,没将话说完。
“一来他们只有人证,且互为人证,此外再无任何有关温琅的消息;二来没有物证,哪怕是一块显影石,甚至一块衣角都没有;三来……”沈修远停了一会儿,到底没将实情和盘托出。
“三来,葬龙山与温氏相隔已逾千里,凭温琅的修为,如何能在短短半月之内奔走两地,甚至杀死修为比自己高深的数名修士?”
“……”叶云风沈吟许久,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了。”
刚与叶云风谈毕,沈修远便迫不及待地回了季洵屋里,季洵还坐在床边,见沈修远行色匆匆,有些不解:“出什么事了?”
沈修远摇摇头:“并未,只是……葬龙山绝不可久留,最好尽快回南岭。”
一番解释后,季洵也跟着蹙起了眉头:“确实如此,过不了多久万坤就能排查出哪些门派站在我们这边,即便不假手问情楼,也想得到是千山派,是玉衡君曾事先奔走过的结果。除魔大会显然达不成他们的目的,再加上三合盟中馀倾与他争权,他需要更多的功绩才能胜过馀倾,还有什么能比为盟中散修报仇更得人心的吗?!”
季洵越说越是心惊,沈修远的神色却比他想象的更深沈。
“不止,阿洵,我们已料错一步了。”沈修远握起拳,蹙眉道:“我们来时并不知道万坤打的什么算盘,只能主动赴会见招拆招,不让千山派成为众矢之的,但阿洵……”
沈修远暗自咬紧了牙关,随后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万坤和温瑞只有人证,没有物证,除了满口谎话之外,连一个伪证都没有。”
季洵睁大了眼:“……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调虎离山!”
“对啊,他们打的就是调虎离山的主意。”数千里之外,沈如晦优哉游哉地牵着陨铁锁链之后的温琅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之中,他没告诉温琅自己已经设下隐匿身形的法术,因而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温琅的模样。
温琅似乎已对他的羞辱不以为意,只在听到“调虎离山”四字之时动容:“你们要对千山派,做什么?”
沈如晦转了一转手中锁链,温琅顿时感到手腕脚腕被绞得死紧,可他不能喊出声,只能强忍苦痛,去分辨沈如晦又说了什么。
“对千山派就不能叫‘我们’了,”沈如晦语中笑意渐深,“我曾经认为,和万坤一同演一出戏是极有意思的事,可某天,就在我扮作尸体时,他擡起脚,碾了三次我的手。”
“一次是做戏,两次是思量,三次是什么呢?是他恨我。”
“他先想,怎么就被人发现金灯山庄的地宫了?然后想,要不要直接杀了千山派这个小子?”
“最后他想起了我。”
“他想,如果我从未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既不敢去找二哥,又不敢回去见大哥,更不会一手的孽债还不干净。”
“他恨我,所以这一次他不听我的话,没在馀倾下船时就杀了他。那我为什么要让他计划得逞呢?还不如给你做点人情,叫你今后更听我的话。”
温琅听不懂沈如晦在说些什么,却本能地感到了极寒的恐惧:“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恨你?你们不是一直合作的很好……”
沈如晦转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