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谢水流的角落碾过来。
砰——另一颗玻璃球撞到了它,打歪了它的轨迹,两颗玻璃球散开。
无猜站直身子,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角度,嘴巴抿得紧紧的,严肃地看向这弹珠游戏。
人头咕噜咕噜滚在另一边,叼起原来的玻璃球,继续朝谢水流发射,砰——又一次被撞开,两颗球离谢水流更远了。
她蓦地想起在居委会时,自己和无猜耍赖似的玩玻璃球,她看不清终点在哪里,所以就瞄准无猜的球捣乱,现在成了无猜在捣乱了,忍不住笑笑:“玻璃球撞到我,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无猜捡起球,继续撞她哥哥的球,她哥哥只是立在地上的一颗人头,附近白马的残骸还四处散落着,手脚都被咬断了。
“那你不如撞给我,就当我完成了,然后你把鞋子……”
“放屁,球要是碰到你,你不就死了吗!”无猜说。
整个气球城堡不断回荡着人头滚动和玻璃球碰撞的清脆声响。
“谢谢啊,你怎么还关心起我了呢?我死了你应该挺高兴的吧。”
好一会儿,无猜说:“我跟你做交易了……”
“或许有别的更厉害一点的人也会和你做交易呢。”
“我可能不会再有机会逃出来了……”无猜站直,“犯了错就要受刑……”
“宇宙隧道……里面的那些人,是你杀死的吗?”
“嗯。”无猜说完,蹲下身把球弹了出去,砰——
把她哥哥的球击回了六边形,她高兴地跳了起来,人头一脸懊丧,却也不生气,用他扭曲的脸呵呵傻笑着。
无猜又蹲下捡球,这次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把手里最后那颗球击出去,停在六边形中,两颗球紧紧挨着,无猜长出一口气,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个手环丢给了谢水流。
“也算你找齐了,给你饼干——”无猜正在翻找吃的,头也不擡,“去取鞋子吧,然后快走吧,天要亮了。”
“外面的女人还在吗?我有点听不见声音。”谢水流问。
无猜把饼干丢了出来。
谢水流:“我擡不动胳膊,你喂我吧。”
无猜瞪大眼:“啊?”
谢水流“啊”地张开嘴,无猜纠结一下,还是拆开饼干,往她嘴里塞了一口:“快起来,快点啊,天亮了,她就也不见了——我如果不出来,她也会消失的——”
“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谢水流费力地爬起来,把剩下的饼干一口气全塞在嘴里,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头,绕了过去,跌在气球城堡门口。
“快点啊!”无猜非常着急。
“死后的刑罚,很沈重吗?连做鬼也接受不了?”谢水流忽然回头。
无猜跺跺脚,却没说出别的什么话,只说:“比死还难受八百倍呢,快走啊!”
还是小孩子呢。
她扶着气球城堡的门顿了顿,还想再说什么,无猜从后头踹了一脚,她踉跄着跌了出去,身后忽然传来明显的嘶嘶漏气声,她急忙扭过头,广播中却传来声音:
小朋友,游玩已经结束,气球城堡欢迎你下次光临!
随着这声音响起,空中的气球一个接一个地破了,无猜的头再度恢覆扭曲,她和她的哥哥的两颗头挤在同一张瘦弱的躯体上,她正在往气球城堡深处走,城堡的外墙正在塌陷收缩,把人包裹在里面。
碎掉的救生船……没能回家的驼背妇女……贪玩的孩子,居住在这里的小怪物,还有会吃人的鱼。
谢水流明白了,她大喊了声:“无猜——二孩——”
脚底却传来一阵凉意。
随着气球城堡的坍塌,这条浮在湖上的路也飞快地瘪下去,水正徐徐爬上路面,她没时间了。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地往那亭子跑,撞过闸门,把无猜的手环丢了进去,才想起自己的手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气球城堡里了。
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连袜子也没有,无猜的鞋子被丢了出来,是一双很漂亮的红色布鞋,没有商标,像是手工做的,上面还点缀着针线缝的小花,无猜最多不超过八岁,看起来五六岁,鞋子却做得比无猜实际的脚大一点点,里面还塞着棉花团,想来是小孩子长得快,大人就总买不合脚的鞋子。
裤兜忽然传来震动,她没来得及去看,捧着鞋子往外跑,跑向旋转木马:“我有话说——谁找二孩——”
那个穿着旧毛衣的女人忽然无声出现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