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想很多事情把自己绕进去,绕啊绕的,其实事儿多简单呀,你一剑把绳结砍开了,不就不用解谜了吗……但,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我总是很担心,怕你一个念头没捋顺了,就钻牛角尖,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回来看看你。
“我临死的时候,真是非常不甘心……谁会愿意死呢,死真是可怕,什么都没了,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都没了,还变得那么丑,还被那个人——嗐不说了,反正啊,我死了之后,居然也有办法改变一些事,我不承认那种冥婚,所以有地府的一些工作人员帮了我,我现在是自由的,你也不要内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都能解决,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吗?死了都能把活人的事儿干涉了,我了不起吧?哈哈……”
她听着闵瑜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胸口很疼,可是那里已经挖空了,疼的却不是伤口。她不由得放慢脚步,本是先闵瑜半步,这会儿两人并肩走着,她的红裙有时拂在闵瑜的牛仔裤上,距离很近,她心里非常奇怪。
“第二啊,我帮你找到了外婆,哦,姥姥,嗐,乱叫了……总之我找到她了。合葬的事情我告诉她了,她很不高兴地大发脾气呢!不过她也说没关系,她说知道你还是小孩子,忤逆不了大人。又说她已经死了,尸体爱和谁葬在一起就葬在一起吧,阳间的事情再也和她没关系了……她投胎的顺序在我前面,你也不要为这件事内疚了。”
她的步伐越来越慢,慢到退后闵瑜半步,看见闵瑜的背影,皮肉损伤,肩膀也坏掉了,她总记得自己曾经触摸过闵瑜的尸体,还缝合了起来?这莫名其妙的记忆刚要增添细节,胸口涌上来的一阵噎住了馒头似的不适打断她,她觉得很不舒服,却形容不来,仿佛对方说的事情和她有关。
“第三,这事说来真不好意思……其实本来没有这么多一二三的,我没想过有这种说话的机会……这话,活着的时候总是想说,却一直没能说出口,死了又很遗憾,还好有这么个最后的机会,我还是鼓起勇气说一说吧,你现在或许也不在乎……”
“什么?”她发觉自己声音在抖,为什么?
“你一直很依赖我,你自己也经常说,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呀。除了我,你也没有别的朋友,总是一脸淡淡的,拒别人千里之外……我很担心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你,你在我身边觉得安全,所以才露出你本来的样子……我从来不觉得这种感情的依靠是一种负担,我也愿意照顾你,很多时候我也受你照顾,这没什么不好的……可是——
她发觉自己已经没有走了,停在原地,看着闵瑜慢慢往前踱步,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留在原地。
对方继续说:“可是,我会非常担心你。你为人安静,做事细致,学习也不错,正常的社交也能解决,是个能生活自理的成年人,但我就是非常非常担心你……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我会想,我们永远永远最要好。长大后我才想,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生活的桃花源,人和人都是要彼此联系,一个人有好多喜爱的东西,认识的朋友,爱好,工作,有许多条线牵着自己,才能在社会上稳定下来,我……算了,这话说出来太伤人了。”
“你说吧。我又不是谢水流。”她发觉刚刚的所有莫名生理反应一瞬间消失了,那个陌生的自己像是躲了起来。她现在能够理性而冷漠地替那个叫谢水流的人听完所谓“伤人”的话。
“是呢,你现在不在乎,连谢水流这个身份也不那么重要,我就开诚布公地说吧……但提前说好,这只是我活着时未能说出口的,想和你好好沟通的事情,无论我说不说,都不代表我不在乎你,都不代表我要抛弃你,也不代表我不是你的朋友了,我希望你……嗐,你不在乎,那我就说吧——
“我有时觉得你的感情太沈重了,你把所有该寄托在其他事物上的线都压在我身上,我虽然愿意接受这件事,但我有时也会觉得喘不过气。”闵瑜说完,慌乱地回过头靠近她,似乎要看她是不是伤心,好及时把话找补出来。
但她只是冷冷的,漠然地听着:“然后?”
对方长长松了一口气,眼底又有泪:“我愿意背起来这件事,我也愿意为了你牺牲自己的生活。可是即便我活着,我也不可能永远,永远都在你身边呀!哪怕我们都不结婚,就像那些共同养育孩子的纯女性互助社群一样,我了解过,但你——你不是这样的,你做不到那样。你的生活情感联系太脆弱了,你那么敏感,往好处想,你很能体察别人的情绪,往坏处想,别人的一点反应都会让你难过很多,除了我,没人能安抚你,我现在愿意承担这么沈重的心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