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打了多少仗了?国库尚且还有空的时候,又何况是百姓呢?百姓手里没钱,自然就吃不起盐了。”
我看着那碗菜羹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小时候家里虽穷,可也没有到吃不起盐的地步,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竟没想到百姓的日子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据儿接着道:“阿母别看现在的流民只有两百多万,如果这仗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流民只会越来越多,阿翁总是自比秦始皇,可秦朝的下场阿母也知道,难道阿母也想看到咱们汉家的江山也像秦朝那样亡于内乱吗?”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阿母明白你的意思,可你阿翁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阿母是怕你老这样跟他唱反调,到时候真惹恼了他啊。”
“惹恼了阿翁大不了让他骂两句就是了,再不济也就是废了我的太子位,总不至于杀了我,没事的。”
“你糊涂!”我不悦道:“废太子这话也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嘛?”
“我就是在您面前说说而已,以后不说了。”
据儿笑了起来,又道:“我知道这些话我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可如果我不说的话,就没人敢跟他说,那阿翁就永远不知道百姓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你阿翁还说你不像他,可我瞧着就挺像的,你和他一样的倔”,我无奈叹气,又拍了拍他的手:“你长大了,说话做事都要有分寸,有些话你好好跟他说,别跟他对着干,他年岁也大了,你别再给他气病了。”
“我知道了”,据儿点头,又回到他的位置上继续吃饭。
未央宫里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是父子间意见不同的一次争吵,在众人口耳相传中,逐渐演变成了天子对太子的不满,而太子不过是在椒房殿吃了一个时间长了一点儿的午饭,也有大做文章的人说皇后和太子都为此惶恐不安,害怕天子会废除太子。
程飞跟我说的时候,我让他去把詹事陈掌叫来,又打量了一眼椒房殿里辛苦劳作的宫人,住了二十多年的椒房殿,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陈掌很快就过来了,见了礼后,我便问道:“椒房殿这两年进了几个新人?”
陈掌搬起指头数了数,说道:“两年加起来一起有十三个。”
“底细可都清楚?”我又道。
“清楚,都有记档的。”陈掌点头,又上下打量起我来:“怎么了?”
“我担心椒房殿里可能被人安插了眼线!”我思忖了片刻,又道:“这样吧,你私底下和阿满一起把他们的底细都挨个儿再摸一遍,其他人你也多留意,看有没有可疑之处。还有太子那边,你让兴儿也多注意,别叫人钻了空子。”
陈掌点头,说道:“中宫有没有觉得谁比较可疑?”
我摇头:“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回头你和采桑也商量一下,以后近身侍奉都安排些信的过的人吧。”
陈掌应允。
程飞小跑过来道:“中宫,大将军求见!”
“快传!”我忙应声,跟着迎了出去,远远见着卫青正在上台阶,急道:“你不好好在家养病,到这儿来干什么呀?”
卫青笑着作揖,说道:“今天陛下召我进宫,我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我下台阶去扶他,见他起色还好,笑道:“怎么?又闲不住啦?”
“走,进屋说!”卫青也搀着我。
两个人相互扶持一步一步地往台阶上迈,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和他手拉手漫山遍野疯跑的场景,当初两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现在都成了年近半百的老头老太太了,时间真的是越过越快。
进到殿内,卫青已经有些微喘,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细汗道:“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谁说的?”我帮他添水:“等你病好了,照样还是以前那个横刀立马的大将军。”
卫青笑了笑,说道:“横刀立马什么的还是让别人去吧,我这把老骨头,现在也就是替人跑跑腿,传个信。”
“传信?”我好奇道:“传什么信?”
他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今天陛下召我进宫,是为了宫里头的那些传言,他说那天正在气头上,骂太子骂的是有些过了,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让你放心,他没有废太子的意思。”
我心中微微诧异,默默的喝了口茶水。
他又接着道:“陛下还说他外攘四夷,内修法度,为的就是让后世安定,所以咱们这一代人不得不吃些苦头,如果后代都像他这样的话,就会走秦朝灭亡的老路,太子仁厚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