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了她的心。那一年的春天,他过的无比糟糕,但却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与众不同。
“陛下……”看着天子身体明显一晃,钩弋夫人微微一笑,极尽温柔体贴的道:“陛下,药已经凉了,可以喝了。”
近几年,天子不是对弗陵做出这种反应,就是对她,她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并不在意。
那一勺又一勺的汤药灌进嘴里,确实足以令迷糊的天子清醒过来,喝了两口他便挥手示意不再喝了,又看着钩弋夫人道:“夫人今年多大了?”
钩弋夫人也没有坚持,放下药碗后道:“妾今年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天子在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二十七岁时的情形,那一年田窦之争刚过,他的母亲和舅父联手逼死了窦婴,他吓死了自己的舅父,还把母亲也气病了,这才彻底摆脱了母亲和舅父的桎梏,独揽大权。
“夫人正当盛年啊”,他牵着钩弋夫人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陛下也老当益壮,太医令说了,这些小病打不到陛下,待服下这几贴药,陛下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钩弋夫人将他布满老茧的手贴在脸上道:“到时候陛下想去哪里,妾和弗陵都陪陛下去!”
他捏了捏这张年轻姣好的面容,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朕是去死呢,夫人也愿相陪?”
钩弋夫人微微一怔,很快又恢覆了镇定,笑道:“妾愿与陛下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好熟悉的话啊,可惜,当初说这话的人已经弃他而去了。
天子在心里默默感叹,又看着钩弋夫人笑了起来:“夫人此话当真?”
钩弋夫人点头:“妾不敢诓骗陛下,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不是真舍得留下弗陵一个人……”
“夫人舍得弗陵?”
钩弋夫人将他的手从脸上挪开,紧紧的握在手里:“弗陵才七岁,妾当然舍不得,可妾更舍不得陛下,弗陵也舍不得阿翁!”
天子脸上依旧风轻云淡地笑着,心里却早已经百转千回,从他第一次见她,他就觉得她不简单。她胆子很大,所以敢拿握拳藏勾丶孕十四个月生子这些连三岁孩子都骗不过的小把戏来哄他,她也很聪明,每次哄骗他之后,他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很有趣,亦如今天,明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可他就是很受用,一点都不想拆穿她,甚至还想和她一起演下去。
他漫不经心地道:“既然如此,反正朕也活不了多久了,夫人不如先替朕去探探路,可好?”
钩弋夫人再度僵住,她以为天子提出让她殉葬只是想试探她,顺着他的话说也只是为了哄他高兴而已,没想到他真有这个打算,她擡头看向天子,那张苍老而冷酷的面容让她颤栗,虽然她从心底里不愿承认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她的丈夫,可确确实实是她陪伴了十年的枕边人,现在她的枕边人竟然要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