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人知道就算了,擡棺大哥要是口风不紧说出去了,在人不多的小镇子流通,肯定一传十十传百。
擡棺大哥尴尬地笑了笑:“行。”他知道于术看出来了,只是没好意思直接说出口。
于桓也有疑虑,但看了江禹又把心放了回去,他跟于术商量了几句,随即转身跟几位大哥了个歉并按照于术说的承诺结工钱的时候付双倍,这才让他们脸色好看些。
江禹看兄弟俩说完了,快步上前于术拉到旁边,掐着他的下巴往上擡,带点命令的语气小声道:“擡头,睁眼。”
于术眯起眼睛,墨黑的瞳孔在缝隙中透出一丝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冰冰凉凉的液体沁入眼眶就像滴眼药水。
于术眨巴眨巴眼睛,很快适应了那股直达眼底的凉爽,然而他转头看回去棺材的方向时,眼前发黑,腿脚有些发软不听使唤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身着嫁衣,披了红盖头,脚穿绣花鞋的女人坐在棺材上,雨点落在她身上不见踪迹,裙摆随风飘动。
还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钻入那些狐狸逃窜的灌木。
幸好江禹扶了他一把。
于术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江禹,他想开口问话,但还有其他人在没发直接开口。
江禹脸上同样挂了一丝诧异,他拿出手机快速按了一串信息。
「牛眼泪,短时间内你能看见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你注意看她的绣花鞋,那天晚上敲门的就是她。」
牛眼泪还真有用啊,但是江禹给他滴的处理过了吗,有细菌感染会感染吧?
于术眼皮不受控制狂跳了两下,瞳仁微微扩张又迅速收缩。他壮着胆子扭头,虽然没看到脸,但他笃定,他和她对视了。
坐在棺材上盖着盖头的红嫁衣女子冲他歪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看样子像是在笑。
要是活生生的女孩子冲他笑,他肯定很开心,学医和工作的原因他跟女性接触不多,以至于三十出头了还没谈过对象。
但是那是个穿着嫁衣和绣花鞋的女鬼,他不仅高兴不起来还心慌得扑通扑通直跳,可哪怕心脏疯狂运作供血了了,四肢依然越来越冰凉,甚至进入呼吸道的空气都变得像冰碴子。
于术怕她下一秒扑过来,无意识地往江禹身边靠了靠。
红衣女子看出来于术害怕,头微微垂下,给人一种落寞的错觉。
她拔下发簪,一片血红间落下来的发丝犹如触手一般在风中胡乱摆动,随后把发簪掷了出去。
其他人看不见,江禹跟于术却看得清清楚楚,发簪直勾勾钻进灌木丛,还扎中了目标,一缕墨绿色的青烟袅袅冒出。
红衣女子从棺材上跳了下来,面向于术走了两步,停在五六米开外的位置,习习凉风卷起的她裙摆,露出伤疤累累的小腿。
就算她是邪祟,于术依然看得心惊肉跳,是烫伤,是利器切割,是被铁器限制长时间摩擦的疤痕,仅仅是小腿就那么多伤痕,可想而知她离世前受到多少非人的折磨。
红衣女子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于术感到悲怆,他安安静静地看了江禹和于术好几秒,缓缓擡起手挥了挥。
于术眨个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回过神,既然没有阻碍了,就是时候继续走了。他调整状态干咳了声,催促道:“赶在中午之前回去吧。”
擡棺大哥闻声架起担子,做好了擡不起来的心里准备,但腰部轻轻发力,棺材就升起来了,跟方才的重量比起来,简直是蚊子和牛。
江禹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前面的人走远了,拽着于术的手把人拉进树林里。
“她非但没有害人,反而帮忙清理了这个。”
江禹指着灌木丛里浑身冒着黑气的狐狸,更准确来说是狐狸的魂。
白虎断腰之地煞气重,逝去的动物都能化作鬼魂。
他给于术滴上牛眼泪之前是这狐狸的鬼魂压着棺材不让走,而红衣女鬼是于术滴完牛眼泪之后才出现的,所以他掏手机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所以你的意思是...”于术试探地接话:“这个才是压着棺材不让走的真凶?”
江禹点点头:“你爷爷是懂些门道的,寿衣跟墓穴全选在禁忌上。”
“嗯?把后面的话说完。”
“墓穴选在煞气很重的白虎断腰地,最主要的一种影响就是后代不得安宁,也就是你跟于桓会遭殃,轻则多灾多难,重则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