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难看,像是被捏得团状后微微舒展的纸张。
“何玉嬅...何玉嬅也死了,于定安让我把她埋到后山,其他我想不起来了。”
涉及何玉嬅的话题就连已经死去的人都无法提起,可以百分百确定,何玉嬅跟村子的异样脱不了关系,可既然源头是何玉嬅,那为什么害人的是张伯。
“一定是她,一定是何玉嬅,她不让我记得也不让村里的活人记得。她恨透了这里,但是我想对你下手那晚,她在你守了一整夜。”
“金花耳环,是她活该。她拿了金花耳环,招了乱葬岗的冤死鬼,是她活该。”
张伯说话已经不组织不思考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于术反覆咀嚼后半句话,就是说那天晚上敲门红色绣花鞋就是何玉嬅,而她竟然不是来害人的,而是来驱赶张伯的。
结合何玉嬅埋在后山,能推断出坐在棺材上的红衣新娘是何玉嬅,她帮忙驱赶狐狸鬼魂。
但在村西遇到的学生装的何玉嬅又怎么解释呢,难不成有两个何玉嬅,还是说她再来回切换身份。
所有线索都收束指向何玉嬅,又偏偏在何玉嬅身上断了个一干二净。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你让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再继续待在这里。”
江禹扬起眼尾,莫测的笑了笑:“捞偏门,一言九鼎。”
张伯没来得及露出解脱的表情,灿烂炽烈的红金色火焰在他身上绽放开来,如同天边的晚霞那般漂亮灿烂。
那火焰温暖又让人安心,于术心头的慌乱不安和生理的阴冷不适,在火光映照下化作片片灰烬脱落粉碎,随呼吸飘散得无影无踪。
“符箓超度也是一种离开。”江禹看着张伯痛苦扭曲的表情,满脸淡然道。
江禹起得早在窗户边晒太阳了,入夏了天亮六点就天亮,太阳透过窗户落入房间,他就站在光灿灿又柔和的光束里,周围还飘着暖融融的细尘。
他看了眼时间,把于术也拽了起来。
“起床,出发。”声音冷冰冰的,命令式的口吻毫无年下的自觉。
昨晚超度了张伯后,他们整理了线索,决定今天去后山找何玉嬅埋的地方。
还好于术没有起床气,打了个哈欠就坐起身,抓了把乱糟糟的像个鸡窝的头发。半敞开的领口露出小块白皙的皮肤,红绳拴着的永生结在光照下玲珑剔透,映射出的水绿色光影浮在锁骨中间,随呼吸缓缓起伏。
“这么早出发?”于术伸了个懒腰。
江禹道:“不是,我醒了所以喊醒你。”
于术翻了个白眼,但想到他是江禹又觉得合理了,这小崽子说话直楞楞的,年纪不大倒是经常摆冷脸,还是个不像道士的道士。
“你有病啊?”于术一巴掌拍到江禹的肱二头肌上,他力气不大但肌肉紧实,碰撞声很清脆。
江禹眼珠子往于术的方向溜了溜:“嗯,的确不舒服。”
“你...”于术嘶了一声,虽然嫌弃但医生的职业习惯已经形成了反射弧,伸手探入江禹软塌塌的刘海下感受体温。
“没着凉发烧啊。我临床内科的,专业之外只能看点简单的感冒发烧我,其他的我看不出来。”
江禹默默看着于术,眸子如同一颗氤氲着薄雾的宝石,明亮却透不出一星半点的情绪。
“说话,哪儿不舒服啊?”于术催促道。
江禹偏过脸,长睫毛染上了一缕金色上下轻轻扇动,清晨柔光将他侧脸的轮廓裁剪出清冷的神圣感,高挺的鼻梁有小驼峰稍微增加了点阳光的少年气。
“看你睡得太沈不舒服。”江禹挑了挑眉。
不是,他有病吧?
于术忍住骂人的冲动,恶狠狠的瞪了江禹一眼,随后进去卫生间洗漱。
他们简单吃过早饭,正式出门。
天晴,早上凉爽,山路好走,很快就到了后山。
根据张伯所说,何玉嬅埋在后山就挺奇怪的,因为按村里的习俗,于姓才会埋入后山,外姓人只能埋进乱葬岗。
然而江禹跟于术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何玉嬅的墓碑。
“难不成张伯骗了我们?”于术回来几天,见了几次鬼后,看着墓地密密麻麻的墓碑,心里止不住发毛。
江禹也觉得奇怪,张伯应该是恨透了这村子跟何玉嬅,不会乱说诓他们才对,但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都没看到何玉嬅的碑铭。
而且,他们确实在这座山遇到过何玉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