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地回到树根处,并且用小刀刻下了一道竖痕。等他反应过来,触电似的撒手将小刀丢出去几米远,人还倒退了几步。
“嗡”的一声巨响在于术脑内炸开。
所以他之前转了那么多圈,看到刻痕从无到有,都是他刻下的,所以他听到身后有人跟着,是他自己跟着自己,而他现在成了刚才跟丢的于术二号。
那他到底是于术,还是于术二号,还是于术三号?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没给他多馀的思考时间。
于术脑子一片空白,但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看,怕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只能不停地迈动脚步,在横看竖看都一样的树林里乱走。
从树根处走到可以看到河流的地方再往回走,然后在树根的年轮上刻下第二道竖痕。
第三次循环开始,于术行动跟思维分家了,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在原地非要走下去,他不想继续这相似的循环,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他就像一具傀儡娃娃,剩下为数不多的自主意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与想法相违背的行为。
不出所料,第三次回到树根处,刻痕上洒满了灰烬。他记得,那是引路符燃烧殆尽后的残渣。
“可不是我先发现了刻痕,再开始听到有人尾随的吗?”于术发动为数不多的思考能力,看着那熟悉的符灰自言自语。
话没说完,于术的身体又自己动了起来,朝着已经走过的方向迈出步伐。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重愈来愈清晰,于术能听出来仿佛和身后的人从相隔几十米变成了相距几米,他还笃定一转头就能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枯枝干脆又响亮的断裂的声音直钻耳膜。
这一步太重了,不是于术的走路风格。
“跟我走!”
熟悉的少年低音如消融冰雪的春风,悉数吹散了他心底的不安和恐惧。
是江禹。
江禹来了,又救了他一次。
于术想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身体软绵绵地往后倒。
他落入厚实可靠的臂弯,仰头沈入眸底的正是他又怕又想见到的人——江禹在他临近崩溃时,出现了。
于术冰冷得快失去知觉的身体渐渐回暖,他眯起眸子虚弱地松了口气,笑着轻飘飘道:“你来了。”
一向表情冷淡的江禹此时眼底流转数不清的担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于术笑比哭还难受,但他还是故作无事。
江禹悄悄收紧手臂,想用拥抱告诉于术没事了,也让自己悬着的无处安放的心有踏实感。
“别怕,我在,我来了。”他贴在于术耳边低声安慰。
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劝说,让身体里嚣张的紧张担忧慢慢归于平静。
于术闭上眼不敢看江禹乌黑的眼圈,只是哪怕他不看,脑子里也自然成像,一遍又一遍提醒,江禹因为他走失了,联系不上,才担心到睡不好啊。
“我还想着,你千万别来,这里很危险。我看到了我,第二个我。我追着第二个我,在这里转了一整天。”
“我们都不出去怎办,我好像有点连累你了。”
于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江禹听到这些话,心仿佛被狠狠剜了下,又疼又无法防御。
江禹握紧于术的手:“不会的,我会带你出去。”
“等下说不定,我们能看到第二个江禹。”于术感受到手掌传来江禹的心跳和温暖,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但他更想缓解江禹过度紧张的精神跟过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正常是没法从手心感受到脉搏的,极度非常紧张丶激烈运动或者有疾病发作,才会感受到手心有脉搏。
江禹看得出,于术只是想让他安心才说笑,他还是很紧张很担心:“不会的,跟着我走,把你丢失的魂魄找回来,就不会有第二第三个于术,也不会有第二个我。”
于术遇到的自己,是他丢失的魂魄。
因为没有跟随飞走的乌鸦,魂魄在散魂阵迷路了,触碰了树林里的植物,魂魄被困住了陷入死循环,所以才会次次看到河流但次次都无法到达。
“外面天黑了,我带你回家。”江禹把于术搂入怀中。
于术丝毫没有注意到江禹那双眼神汹涌又覆杂的眼神,他还沈浸在崩溃关头江禹出现的喜悦和激动之中。
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他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听到江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