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眼帘微阖,似是挣扎着想睁开眼却无果,莫辞探上他的额头,却被异常高的热度烫了手。
收手间目光瞥见荼京盛长睫轻颤,光影落下眼睑下清晰可见的红痕,眼眶周围一圈都微微泛着红,双唇干裂破了皮,或许是刚才被砸到了,几滴细细红珠正往外冒出来。
“荼京盛,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药。”纵使知道荼京盛或许听不见他的话,莫辞却还是清清楚楚地说完了整句。
只怕要是不说话,他就真的这么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了。
莫辞静静地看了荼京盛几秒,见他没有反应,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而后起身便要去拿药。
谁知刚起身,他便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明明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他向下猛地一拽。
莫辞毫无防备,被迫弯了腰,惊疑地看向荼京盛,却对上了一张骤然贴近的脸,后者仰着颈,将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
犹如火炭与玉石刹那间相撞,莫辞被烫得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下一秒荼京盛却又贴了上来。
莫辞刚刚从外面进来,带着些晨露刚晞的微凉,此刻却似乎被前面那一尊火炉的热气烤得全身都隐隐燥热起来。由于离得极近的距离,两人的睫毛都几乎相碰,细细密密地缠绵在一起。
荼京盛依旧阖着眼,只觉得哪里凉快便无意识往那里贴过去,他拽着莫辞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扒上了莫辞的后颈,将他往自己这边按,像是要将两人的脸颊也贴在一起。
在鼻尖就要相碰的前一瞬间,莫辞及时反攥住他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别动了……”
心口无端地有些震颤,他轻喘了几口气,难以压下那丝难言的情绪,将荼京盛拍回了桌上便转身走出了门。
一段时间后,莫辞拿着药回到房间,这会儿荼京盛似乎是真的昏睡过去,一点动作都没有了。他将人扶到床上躺下,喂着他吃下药,转身又去了卫生间,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凉水打湿,而后将其盖在了荼京盛的额头上。
待做完这一切,他拖了张椅子到床边,坐在椅子上等着荼京盛醒来。
期间收到了手下发来的消息,他临时出去了一趟,得知许其由所在医院爆满,大量患者因为相似病状入了院。看到手下记录的病状时,他神色微凛,让人继续盯住许其由的同时做好防护工作。
他回到荼京盛的房间,将他额头已经被捂得发热的湿毛巾换下,后者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莫辞坐在床边,垂眸看着他,脑海中突然又回响起之前荼京盛说过的话:
“莫辞,病毒的事你应该不会不知情。”
“现在想起来,可能是那种病毒……”
“……许其由突然往我身上扑,我看他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才……”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发烧,今天上午又是高烧,伴随咳嗽丶全身无力丶神志不清等症状,与近日医院中求诊病患症状相似。这两天医院还是药店都排满了人,前去问诊的人也多是无果而归。
许其由昨天一直在直播现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病毒传播得如此之广,只怕有所动作的人仍是单邢,想来后者也定然意识到了他在派人暗中监察,用什么方法掩盖过去了。
莫辞微微蹙眉,单邢要是真的在意许其由,就不会让他以身涉险,更何况现在人都进了医院也没见他出现。或许在他的眼里,许其由只是一个心甘情愿为他做事又便于控制的棋子罢了。
要真是那样……
“咳……咳咳。”
低哑的咳嗽声将莫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低头看向荼京盛,将清洗过重新打湿的毛巾盖上他的额头:“等我一下。”
莫辞从荼京盛房间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个前来报信的工作人员。
那名工作人员原本正要经过荼京盛的房间,却猝不及防撞上从房间中推门而出的莫辞,他下意识看了看旁边关着门的房间,又看向莫辞,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等到莫辞关了门看向他,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莫部长,刚刚有人看到许其由从医院出去,根据之前您让人在医务室给他装的定位器看,他正在前往航向塔方向。”
莫辞眸色微沈,声音平静却不容置喙:“你跟着我,不要惹人注意——我们现在就过去一趟。”
莫辞赶到航向塔时,单邢的人刚离开不久。
许其由将一管试剂藏进衣兜,刚要擡腿离开就是一个踉跄,面色苍白地扶着航向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