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个世纪,待从那阵混沌中挣扎出来的时候,霎时间重心不稳,往旁边晃了几步,被荼京盛托着手肘扶住了。
荼京盛方才站在莫辞的斜后方,并没有看到他骤然失焦的双眸,因此以为他只是忽然又犯了头疼,正想伸手去帮他按,却又想起他先前说不喜欢跟人接触,只好收回手。
“不会一直这样的。会好起来的。”荼京盛说。
话音刚落,莫辞就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安静得仿佛审视,却又夹杂着某种不清不明的意味。
可是我就想一直这样啊。
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真真实实的存在。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周,实验的准备也进入收尾阶段,荼京盛大概是有在研究院的人帮忙,不在实验室的时候就往研究院跑,莫辞几天也见不到他一次。
不知道荼京盛有没有发现他起床的时间越来越迟,但他似乎还是担心莫辞的病情,请了保姆来置办一日三餐。
那天莫辞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他从房间出来时望了眼窗外已经西斜的太阳,神色如常地走下了楼。室内安静得听不见一点声音,他也并不想再费心去猜测荼京盛是在实验室还是出去了。
厨房的一切都已经被收拾得妥妥帖帖,桌上的菜已经凉了,莫辞只看了一眼就从旁边走过去了。
他忽然清晰好像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期限,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是在睡眠或者说昏迷之中度过。谁知道明天醒来会不会就是晚上了,又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
莫辞其实没敢那么想,他在努力地装作自己还是个正常人。
直到那天他从厨房往客厅走出去的时候,在快要走到沙发时腿脚忽然一软,紧接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沙发上,而后便没了动作。
一切都悄无声息,平静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