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一层这鬼就得脱一层皮，冲破这么多道符咒，站在他面前的鬼已经脆弱不堪只剩下一点残魂了，就这他还敢挡在前面，不怕灰飞烟灭吗？这鬼，这鬼，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珞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月光之下。

文道益背后的墙轰然倒下，一只手从他右耳擦过就像闪电一样，抓住他拿着铜钱剑的手腕就往回收，文道益被那力道带得整个人就往后倒，视线之内，他看到了一个全身黑色带着黑色面罩的“死神”。

就算隔着黑色的面罩看不到表情，他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天的怒气，“死神”要来收割他的灵魂。

林风那拳头就要对着文道益的脑袋落下，脑海里那熟悉的声音响起：“阿风！！！你不能杀他！！！”

“你不能杀他！！”

拳头猛地偏移方向，往文道益脑袋旁边的水泥地砸去，整块地板龟裂成一块一块，林风拳头落下的地方，平白多了一个凹下去的洞。

她差一点点就杀人了。就差那一点点，她就变成杀人凶手。

眼前的那双眼睛上挑的角度是那么相像，是错觉么，手里却换了个人。

那人就顶着那双眼尾上挑的好看眼睛，再一次开了口：“你不能杀他。”

是隋悦。

他的声音是如此嘶哑，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丶无力的破碎感。

演唱会结束了么？他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唱了很多首的歌说了很多话，所以嗓子才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说不能杀？

“他是我哥。”那双好看的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失去了光。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破掉了。

那黑色面罩里的人没有说任何话，只有微微喘气的呼吸声从小小的变音器里传出来，机械而没有任何感情。

黑色面罩藏住了五官，变音器藏住了声音，可在暗恋的人面前，这什么都藏不住。

隋悦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林风。

是他喜欢的那个林风。是他第一次追的人。

第一次喜欢。

第一次心动。

这大概，就是初恋吧。

也是第一次破碎。

他那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的告白，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还没来得及开始，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结束，仓促而残酷。失恋，果然好像四月的樱花。

“求求你，放过他吧。”那颤抖的尾音和双手，听起来好像要碎掉了。她看着那双好看的眼镜，微微上挑的眼尾，溢出了泪水。

林风松开了掐着隋悦的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隋悦用了异能，而被置换的文道益则被换到了距离他们二十多米开外的地方。

文道益看到自己弟弟就躺在了那疯婆娘身下，只要她一拳就会变成肉酱，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什么都告诉你，通通都告诉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闻言的林风看向文道益，命令道：“救回这具尸体的魂魄。”

珞华残留的那点魂魄重回了他身体里面，既然冲破了文道益的咒枷，自然就不再受他控制，当然，以他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办法再受文道益驱遣，他太虚弱了，就剩那一点儿魂魄，甚至支撑不了他重新站起来。

文道益不敢说他救不了，就算是明知那尸体撑不了多久就会灰飞烟灭，但现在他弟弟的命就拿捏在对面的疯婆娘手里，他一咬牙一狠心，从自己的道士服里拿出来一张纯黑的符纸，那符纸看起来就很诡异，形状像个小人，那脸上的五官被描绘得栩栩如生，双眼合着嘴角要笑不笑，像佛不是佛，带着一点邪性。

文道益二话不说就拔了自己的十个手指甲，都说十指连心，剧痛让他浑身忍不住颤抖，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冒出，他把那十个指甲小心堆放在了那小人身上，然后再用自己手上的血滴落在那些指甲上。

他的十根手指鲜血淋漓，很快就让那些指甲全染成了红色，直至到那血浸湿了纸符，那小人突然睁眼，就像活了过来一样，咧着嘴巴狂笑。不断有白色的小光点被吸入小人体内，等到那小人从黑变成白的时候，就“咻”的一声，光速贴到了珞华的胸口位置，小人的手脚蔓延出细长的红丝，就像贴在胸口的心脏长出了血管，不断往身体的各个部位“输血。”

一片指甲代表一年寿命，十片指甲换了十年寿命，文道益用他的十年寿命换到了珞华弥留的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