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清兰雪又走到刚刚看到玩偶的这个卫生间前面,她心里太乱了,很是烦闷急需要用水来迫使她清醒一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那个玩偶依旧发着森森的荧光盯着她,就这样对峙一会儿,清兰雪见她毫无反应,便大胆走近了,这才发现这个玩偶并不会动。
清兰雪斜歪着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她确确实实不会动,才一把将玩偶抓过来仔细翻看着。
玩偶穿了件蓝色针织上衣和白色牛仔裤,娃娃头的短发,眼睛被剜去,胳膊也被肢解,一片鲜红的血液流淌着。
清兰雪随手把玩偶放到了旁边,拧开水龙头,只见水龙头流出了腥臭浓稠的血水。
清兰雪:“……”
她很是烦躁,就这样任由腥臭难闻的鲜血流着,转而看起浴室来。
浴室的装潢很现代,其实整个二楼的装潢都是现代化的,与一楼覆古童话的风格迥然不同。
她的心里乱如麻线,她不知道此刻在外面的三个人是怎样的处境,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而且她总感觉她的失忆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一定和她的记忆相关,但是她真的回忆不起来。
她着实有些累,虽说这个世界的时间过得很快,距离她进来也可能才过了七八个小时,但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扶着脑袋半伏着身子闭上眼想要以此来理清思绪,这时候路顷波走了进来轻声提醒她看水,才发现水已经不是血水了。
她触碰了一下水察觉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锥心刺骨的凉,像要钻透她的骨髓,但她还是立即捧了一捧水向脸上泼去。
她擡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明明没什么变化,心里却莫名哀伤。
她面前出现了一只宽厚的手,递给她两张纸巾。
她擡头笑笑接过路顷波手中的纸巾,却只擦了擦手,“我想清醒一下。”
路顷波见她这样这才意识到她本身有多少压力,偏偏自己还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不放,很是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这么辛苦,是我拖累你了。”
清兰雪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路顷波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里还是很敏感多愁的,叹了口气说道:“在这里面我们也算是……战友吧,不存在谁拖累谁。”
她又笑着拍了一下路顷波,“再说了,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也会觉得孤独吧。”
说完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而且你这智商盆地的人还是能带来不少乐子的,也能给我解解闷儿。”
路顷波顿时又红了眼眶,他一把抱住清兰雪,“真的很谢谢你。”
清兰雪后悔了,“我真的就不该说这个话,我真的很无语,你能不能松开我!”
路顷波大笑一声,“后悔晚了,我就不松开!”
清兰雪认命似的垂下手,“行行行,您开心就行,谁让我是你妈呢。”
二人相互鼓励之后坐在洗手台上发起了呆,难得思绪休息时刻,路顷波却突然又聊了起来。
路顷波:“其实我姐姐……”
清兰雪笑着拍拍他,示意他不着急。
也许是这两天的亡命相处,也许是路顷波本身的热情和信任,也许是二人气场的相投,他们迅速建立起来默契,路顷波也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今天说的‘不一定’不是说我姐姐她不幸福。”
清兰雪“嗯”了一声。
路顷波思索了很久说道:“就是她和我的想法不一样,我们之间有很多差异,就像她是向往结婚生子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半眯起眼睛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
清兰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路顷波把话说完,她知晓她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路顷波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挺奇怪,我们之间亲密但又疏离,我们彼此都不是很理解彼此的灵魂,但又那样相互爱着。”
是啊,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的血缘羁绊永远是最无解的命题。
清兰雪笑笑,“那就够了。”
路顷波也笑了,“是啊,爱就够了。”
清兰雪又补充道:“我想起了一句话——“愿新春以后,吉吉利利。百事都如意。”把它送给姐姐。”
路顷波清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