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觅音简短地肯定道,然后又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后来我去问母亲,她告诉了我有关外婆的事情,以及‘异’的一些常识。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母亲早已放弃传承,不做破异者了,所以不打算教我其他东西。她只告诉了我一点——”高觅音短促地停顿了一下,“绝不能将自己泺水后人的身份告诉外人,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张泳震惊得嘴成了一个小小的o型,接着,他紧皱皱眉,问,“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因为我相信你和叶何。”高觅音没有任何犹豫,“至于韩明亦和庄道长,他们早就知道我的事,所以无所谓。”
张泳眸中情绪愈发深重。叶何深深吸气,消化着高觅音所说的事情。
唯有庄晓梦奇怪地问了句:“什么?我不知道你的事啊。”
“啊?”高觅音一怔。
“你怎么不知道了?”韩明亦瞪大眼睛,“你不是跟我一样,小时候就见过觅音了吗?”
“哈?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就十来岁的时候啊!你爸我爸都在,他们带我们去的,那次我俩不是还打架来着吗?”
“我们哪次见面没打架?”庄晓梦一脸莫名。
韩明亦被他理所当然的反问噎住了,“是,但那次是在上沪丶在觅音家打架啊,你一点儿没印象了?”
“没有。不重要的事情我早都忘了。”
韩明亦彻底无语:“行,不重要!我就多馀跟你解释。”
叶何看见气得摇头的韩明亦和一脸不屑的庄晓梦,感到有些无奈。他没想到韩明亦跟庄晓梦的关系能“恶劣”到这种地步,难怪每次韩明亦跟他电话聊天,提到庄晓梦时的语气都会变得一言难尽。
他想了想,对高觅音道:“可能有些冒犯了,但是觅音,我在想,你母亲所说的杀身之祸,有没有可能是说了不该说的事情而遭受的天谴?”
“不是。”高觅音笃定地摇头,接着迟疑片刻,斟词酌句道,“祸不在天,而在人心。”
“人心?”叶何不解。
高觅音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般说道:“泺水派的秘法能够治愈被‘异’影响或因‘异’而受伤的人,只要被治疗者尚有一口气在,都能转危为安,几乎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程度。无论是精神还是□□的损伤,只要是因‘异’造成的,泺水派都能治疗。但这种治疗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泺水治疗者的生命力。”
“生命力?”
“外婆的医书上,只有最简单丶最基础的部分我能看懂——疗疾以愈,需以医者骨血为引。也就是说,泺水派门人自身的血肉,是治疗的关键和药引。”高觅音轻声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了。”
叶何内心震撼,久久不语。
张泳瞠目结舌,眉头几乎快皱成一团。半晌,他低声喃喃:“之前你在宜安一中,就是这样救我的。”
他忽地双手合十,然后揉面似的狠狠地搓了几下自己的脸,最后重重地在双颊一拍,拍出清澈的脆响。他双目微红,眉头紧蹙,像要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但你不用自责。游戏里的伤势只停留在游戏里,现实里我……”
“现实里你从一中出来之后脸白得吓人,精神头也不好!”张泳咬着牙,深深垂头,“都怪我!”
“张泳……”高觅音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过难辨的波光。
饭桌沈寂了一阵。
最终,韩明亦开口为这个话题画上尾声:“好了,觅音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别让大飞馀矜他们等太久。”
叶何下意识接话:“对,我们回去吧。账我已经结了,大家直接走就好。”
随着两人站起身,其他三人也依次起身出门。
庄晓梦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朝轰趴馆的方向走去。他的行李今天下午都搬到了其中一间卧室,他在轰趴馆住一天,明天早上坐飞机回粤东。
张泳走在后面,似乎还沈浸在内疚的心情里。高觅音踌躇片刻,落后几步,与他并肩而行。
叶何跟韩明亦走在中间,心中还在反覆思考着刚刚高觅音所说的话。韩明亦知道他在想事情,没有出声打扰。
离轰趴馆还剩几步路的时候,叶何忽地擡头,低声问道:“亦哥,觅音的外婆,不是因为救人而主动牺牲生命的吧?”
韩明亦默了半秒,点了下头,只说了四个字:“割肉饲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