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10)
“不行,觅音,你都浇了多少个碗了?一次献血最多也就40,人体损失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血液就有可能头晕甚至休克,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五色河流之间,张泳握住高觅音的右手手腕,眸中满是心疼,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
高觅音唇色已经有些发白。她看向四周。
三五块粘稠的丶石油状的毒素像黑褐色斑点,分布在青赤黄白黑的五色河流之间。它们阻塞了对应几条经脉的流转。离它们较近的河流的部分区域,没被污染的河水也已经开始变得浑浊了。
高觅音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如果任由毒素继续流淌,我怕法阵会发生难以逆转的丶危险的变化。”
张泳蹙眉认真道:“可是觅音,我们的目标是找到阵眼,把封印符贴上去。就算你流尽鲜血把‘他’治好,也不意味着阵眼能够出现啊。”
“嗯……”高觅音微微蹙眉,目光凝聚。
“还是让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至少把手上的伤包扎了。”张泳语气坚持。
刚才,高觅音为了加快血液流速,又在左胳膊上割开了一道更深的伤口。手上那道确实没用了。因此她点点头,擡起左手,让张泳为自己消毒和包扎。
“阵眼……毒素液体……”张泳包扎的时候,高觅音低声呢喃思索,“阵眼和毒液的关系……”
张泳听着她的低语,忽然“诶”了一声,擡起脑袋。
高觅音也在同一时刻想到了什么,和他对上视线。
两人异口同声道:“病竈!”
张泳:“我们应该找到病竈,从根上解决问题!”
高觅音:“找到病竈等于找到毒素的源头,毒素的源头很可能就是阵眼。”
两人相顾点头,同时因这个想法而振奋了一些。
但随之而来的又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病竈会在哪呢?中毒的经脉有足少阳胆经丶足太阴脾经丶手少阴心经丶手少阳三焦经……没什么规律啊。”张泳蹙眉道。
高觅音点头:“几个穴位之间也没有明显的联系。”
张泳发散思维:“如果将中毒的位置在图上画出来,会不会能连成一个特定的图案?”
高觅音微怔了一下,立刻道,“我试试。”
她从包里掏出纸笔,开始绘画。
高觅音左手不便,但不影响她画画的速度。不一会儿,她就流畅地勾好了一个人体的轮廓,并且对照医书,将所有中毒的穴位在图中标注了出来。
两人仔细地看了好一阵,没找出什么规律。
张泳并不气馁,直接说道:“换个思路。”
高觅音点头:“嗯。”
他们结合在风水馆时从韩明亦等人那里了解到的破异者知识,加上手头的泺水派医书,开始头脑风暴。
他们想了很多种办法,尝试去判断病竈,但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又一一否定。
“要是我真的是医生就好了。”张泳盘腿坐在地上,苦恼地敲脑袋,翻着一本医书。
他们临时恶补的医学知识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可能判断出病因,只能寄希望于在书中找到类似的案例,但却一直没有收获。
高觅音听见张泳的话,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翻阅医书的右手动作似乎加快了一些。
不久,她做出判断:“我这边的几本书上记录的病症和案例都跟现在的情况不符。”
“我也是,根本找不到那种全身经脉长霉斑一样的病。”张泳叹了口气道。
突然之间,他翻书的动作停下,目光久久地钉在当前的一页上。
高觅音很快就注意到张泳动作的停滞,立即问道:“找到病因了?”
她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此刻鲜见地流露出一丝期待。
“不是。”张泳没有第一时间将手中医书和高觅音分享,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完了两页,才对她道,“但我找到了一种可以试试看的方法。”
“什么方法?”
张泳将医书递给高觅音,同时口中说道:“尝。”
“尝?”高觅音一惊,随即看见张泳翻开的那页。上面有一段关于“神农尝百草”的描述,最后缀了一段总结性的文字,“……可依神农之法,口尝而身试之,知其性味,辨其毒性。遇毒不解者,自剖身体以察病竈。”
她双眸一震,正要说话,被张泳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