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17）

浏览记忆碎片画面的叶何忽然发现，部分画面的颜色似乎开始变淡了。

叶何凝眸，立刻明白，回溯的过程即将结束，供他查阅记忆的时间不剩多少了。

可他到现在连第一次轮回的经过都没看完。

没办法，他不能像刚才那样详细去看每一幅画面，只能挑重点快进着看了。

第一次轮回里，经过熊山事件之后，叶何与韩明亦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变。叶何开始时不时地去韩明亦的风水馆做客，还经常去他的「异闻馆」论坛刷帖。有时候，论坛的【异闻分享】版块出现了新帖，叶何会比韩明亦更早发现，然后发消息告诉他。

他会约韩明亦出来吃饭，出来看展看电影，会向他请教六爻占卜的方法，讨论许多和玄学有关的问题。

这个叶何很擅长与人交往，进退有度分寸有加。在他的主动示好之下，韩明亦不再对他那么防备，偶尔愿意跟他推心置腹地聊天了。

他们成为了朋友。

后来，叶何和韩明亦又共同经历了一两场“异”，并在“异”中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经过这些事情，再加上平日里的交往，一来二去的，两人的关系变得十分亲近了。叶何在韩明亦的介绍下，陆续认识了张泳丶高觅音丶庄晓梦等人。

第三视角的叶何看这些画面的时候内心有点覆杂。一方面，他能肯定另一个自己对韩明亦的喜欢是真心的，另一方面，又在为他答应山神而介怀，担心他如此接近韩明亦等人是别有用心。

好在，最后的事实颠覆了他的这种担心。

和第三次轮回不同，第一次轮回中，封印松动的征兆在甲辰年就显现了。

晋扶桑告诉大家时机已至。除了四名破异者之外，叶何丶高觅音和张泳也跟这次一样，参与了封印加固的行动。

在行动开始之前的集体会议里，叶何竟然直接向大家坦白，他是山神的“内应”，要在这次的行动里搞破坏。

其他几人，除了晋扶桑之外，表情都很是吃惊。

“祂让我接近明亦，接近你们，为的就是这一天。”叶何笑着说道，“只是祂不知道，我最讨厌被别人控制丶命令和摆弄人生。”

“叶何……”韩明亦凝视着他，眸中情绪涌动。

“对不起，明亦，我之前的确骗过你。但是我喜欢你这一点从来都不是假的。”叶何握住韩明亦的手，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接近你的，不是受祂的指示。”

韩明亦楞了一下。

一旁庄晓梦见了，眼中流露出揶揄之色。张泳看看叶何又看看韩明亦，眼睛睁得老大。高觅音微微别过头，不去看这幅情景。晋扶桑神色如常。晋若木掩耳盗铃地咳嗽了两声，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告白的插曲结束之后，七人回到主题，认真商讨了各法阵的应对策略。

因为叶何的倒戈，他们的行动非常顺利，没有人员折损，大家都平安无事地离开了法阵，在云锦熊山重逢了。

第三视角的叶何看到这一幕，不觉有些羡慕。

然而，他们还没开始庆祝，画面就走到了终点——被戏弄的山神，或者说披着山神皮的自然，开启了轮回。

叶何终于将第一场轮回的经历看完，该轮到第二场了。然而，叶何明显能感觉到，眼前的记忆碎片画面变淡消失的速度正在加快。

第二场轮回的记忆碎片，他来不及看多少了，只能确认几个关键的细节。

第一，十二岁之前的童年经历，和第一场轮回一模一样。出现改变是在十二岁时，他成功地杀掉了叶知行。

握着水果刀的叶何仿佛无师自通地明白该用什么角度该刺哪个位置。叶何在十二岁的自己脸上看到了和第一场轮回如出一辙的偏执和扭曲。

叶何借此肯定了一件事：第二场轮回是从十二年前开始的。

另外，根据这些画面，他还得到了一个猜测：第一场轮回中和山神产生了直接联系的他，似乎获得了山神的某种特质——轮回里的记忆或者说能力，在下一次轮回中能够得到微弱的保留。

叶何玄学知识不足，无法理解原因，只能暂时将其视为一种“魂魄的映射”。

第二，在熊山法阵里，叶何经历的内容和第一场轮回截然不同了。这一次，他没能用倒戈取巧的办法完成封印，而是经过了一场惨烈的苦战。

叶何在战斗中丶在机关中依次失去了他的左臂丶右腿和左腿。最后贴上封印时，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