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红色的眼球不规则的转动,以此打量屋内的场景。
巫芹因为许久的沉默,忍不住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张开了眼,正巧和那血红的眼球对上。
视线瞬间挪开的时候,又被那无法形容的外形惊住。
“哕!呕~”
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恶心,她缩回脑袋,弯下腰,在顾长念背后呕吐起来。
眼球被这动静吸引,听到那呕吐声,瞬间被激怒了。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我的家,我的家……
她的身躯开始扭动挤压,在不损害门框的情况下,挤进了屋子。
巫芹难受的捂着肚子,不敢再继续打量,只能盯着地面越来越近的影子,拽着依旧没有动静的顾长念。
“怎,怎么办!”
顾长念从衣襟里摸出一只木簪,她果然对这个女人下不了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神智。
木簪是少年用古树掉落的枝丫为阿椿刻的,这当然不是原版,原版早就毁在那场灾害的废墟下。
这是古树照着原版,用自己的枝条照着回忆幻化的。除了两人,见证两人爱情的它最知道簪子的具体模样。
因此,虽不是少年所刻,也是一模一样。
顾长念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进攻,就是在赌,赌化身怪物的阿椿没有完全丧失人性。
“啊,啊——”破锣嗓子一般难听的声音响起,“簪……我的、啊……”
顾长念单手护着巫芹,站起身,将手中的簪子往前递了过去。
触手一样的东西卷住木簪,往自己眼前凑了凑,才卷住往胸口而去,她将簪子融进了肉块中。
顾长念想,这下应该可以交涉了——
“嘭!”
若非她反应迅速,想必要被那触手刺穿胸口了。
忍不住皱眉,怎么回事?
“小偷,小偷!吼~”
怪物发出咆哮吼声,无数的触手从血肉中争先恐后的探出。
顾长念瞥见萦绕在血红皮肉之下,躲在影子里,张牙舞爪的黑色暗影……
对了,一直被她忽略的点突然想起。
留在此地死亡的凡人灵魂变成了萤火,那被她吃掉的那些人的灵魂去哪了?
这里是封闭之所,任何生灵不能逃脱,自然也包括那些往死的怨灵。
所有的点都串连起来了,为什么古树会说大道的尽头是阿椿,为什么怪物阿椿会是这副模样,为什么吃了人会痛苦……
她之前推断错了,这是两个概念。
怪物是被怨灵裹挟的执念,吃的人越多执念越深,怨气越重,此地束缚之力便会越强。
大道尽头的阿椿才是真正的阿椿灵魂,她只希望留下人们,想让这个假的理想乡热闹起来,她看见被执念吃掉的凡人而痛哭流涕。
这里是出不去的,她深切的知道这点,她不断给人们吃食留下他们,其实是为了拯救。
因为就算不吃这里的东西,那些人也逃不掉。
不吃这些东西的人,会作为怪物的食物被吃掉,灵魂化作怨灵,永不可超生,只能沉浸无尽痛苦的深渊。
而吃了食物被困的人,被阿椿的灵魂所庇佑,不知道执念和灵魂之间有什么协定。
显然那些化作萤火的灵魂与缠绕怪物的恶灵不一样,是有投胎机会的。
阿椿只能晨间出没,怪物赤月行动,每天不知疲倦的给巫芹送鸡蛋,只是为了不让她被怪物吃掉。
好在她住在这间屋子,居然平安的度过三个月,古树说的没错,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孤独的灵魂,经受一切,善良的人依旧善良。
想通了一切,不再对这个有着阿椿执念,披着怪物外皮的东西有所同情。
它什么也不是!就算对这个房子再多的爱护,那也是偷窃了原主人的情感。
“你才是小偷,就算偷得了别人的情感,也是什么都不是的虚无怪物!”
顾长念一边躲闪,一边冲着它喊道。
认准时机,绕至后方,出了茅草屋。
它为什么满月才能完全靠近茅草屋,因为活着的阿椿的回忆及爱意,加之古树的护阵牢牢护住了这里。
只有在满月阿椿灵魂陷入幸福回忆的顶峰而沉睡之际,它才能突破这里,将它一早看好的食物吃掉。
食物跑了,它也饿极了。
食欲迫使它,追出了屋子,浑身晃动的肉块,不知名的粘液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