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馀光不经意一瞥,却看见了他枕下的一抹熟悉的淡紫。
灵溪知道,那是她曾经遗失的那张手绢。
她轻轻地抽了出来,曾经属于她自己的手绢已经完全沾染了傅君佩的气味,那股淡淡的清冽的冷梅香气。
手绢的颜色因为被洗了多次而微微泛白,边缘处已经有线头破损,显然是经常被它现有的主人摩挲导致的。
她的目光在这手绢上多停留了一会,没有发现床上的那个人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傅君佩的声音格外轻和哑,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但他的语气却还是稳的,“你受伤了吗?”
青年黑幽幽的目光如雪色一般冷,又如月色一般清。
在他依旧锋锐的眸光里,灵溪将手绢放回了原处,轻轻道,“我没受伤。没想到你还一直留着它。”
他“嗯”了一声,垂下眼帘。
过了会,傅君佩扯动苍白的唇角,轻轻笑道:“你终于来这里了,只是因为我要死了吧。”
“你用自己的命救了我,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对你置之不理。”灵溪回答得很是平静。
傅君佩清冷的眸光骤然像冷电一样投向她。
她还是那样的美,脸庞比牡丹更鲜艳夺目,肌肤比太液池的水更加澄清,可眼神则比冰雪还要清冷。
这样的她,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傅君佩竭尽全力地盯着她,他知道自己看不了她多久了。
他短暂地从这种独处里得到了满足,却淡淡地问道:“是吗,你对我有情么?”
灵溪毫不避讳地回视着他,桃花眸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然,“当然有,君臣之情。没有你忠心的辅佐,也不会有今天的朕。”
“是啊,君臣之情,”他讽刺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止住了嘶哑的笑声,询问的语气变得非常低弱,“但微臣现在只想知道,陛下对我有过男女之情么?”
灵溪定定地对上他那双清冷幽深得像潭水一样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答道:“没有,我从未爱过你。”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目光里闪烁的那丝微弱光亮,随着她的回答而彻底熄灭了,归于无尽的死寂。
电光火石之际,灵溪觉得手腕突然一紧,她整个人被用力带到了他的怀里。
灵溪完全没有想到傅君佩已经在生命垂危之际,竟然还有力气。
她在他怀中擡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低头用力吻住了。
他狠狠地将她禁锢在怀里,用尽全力地和她唇舌相缠,那种疯狂和剧烈让灵溪连呼吸都无比困难。
灵溪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得身体僵硬酸麻,她能感觉到他在颤抖,他的皮肤冰凉,凉得彻骨,凉的让人心寒。
也就是在这快要窒息的一秒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灵溪在微微的失神后,考虑要不要立刻脱离这个世界时,便感受到了肩窝处落下了一滴又一滴的凉润。
他终于松了手,放开了她。
他擡起头时,灵溪看到他的眼睛悲凉湿润,但同时,一个明快的笑容出现在他清玉一样逸美的脸上。
傅君佩的目光变得柔软而纯澈,像一个稚嫩少年的眼神。
鲜红的血迹从他苍白的唇角不停流了出来。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即便你是这样决绝的女人......我也还是爱你....灵溪,我会带着对你的爱死去......如果你对我有一丝怜悯,让我和你日后埋在一处,死同穴——你答应么?”
灵溪用那张紫色的旧手绢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迹。
等到那张清逸绝美的脸再次恢覆了干净无垢后,她沈静地回道:“傅君佩,我答应你。”
他露出浅浅一笑,渐渐闭上了那双清冷美丽的眼睛。而那张紫色的手绢,被他牢牢攥在了手里,至死都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