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殿中众人,冰冷目光向殿中释放着威压,殿内顿时跪了一片。整个屋中,只有庄宁没跪,其他人包括皇后在内都跪在地上,希望不被迁怒君主的怒火。
还是皇后最先开口道:“陛下,庄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小小年纪便进了宫,心里难免有所牵挂。请陛下看在庄妹妹治愈时疫有功的份上,不要重罚庄妹妹了。”
皇后说“庄贵妃年纪小丶不懂事,心里有牵挂”,便是在暗示皇帝庄宁的心里装的不是皇上,而是别人,坐实了方才小宫女对庄宁的指控。
皇后说“看在庄贵妃治愈时疫有功,不要重罚”,则是在触碰君王的逆鳞,皇帝最忌讳功臣功妃们恃宠而骄丶祸乱朝纲,肯定会重重责罚。
皇后这话状似求情丶实则定罪,几句话就颠倒了是非黑白,把庄宁从前的优点说成过错,如今的过错又罪加一等,把庄宁每一条能够求生的路全都牢牢地封死,让庄宁如同翁中之鳖,只有任人捉拿的下场。
果然,皇帝听了皇后这番求情的话语,反倒是气得胡子乱飞,随手便把桌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地面上水液四溅,更有数不清的茶盏碎片落在地上跪着的奴才们的身上,甚至有个倒霉的小太监,被茶盏的碎片将左脸的脸颊贯穿,但谁也不敢多哼一声。
“庄贵妃,好一个庄贵妃。”
皇帝气得嘴角都歪了:“朕从前只觉得你生性冷淡,不爱理朕,朕也纵着你。结果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耍朕,你敢耍朕!”
“回陛下的话,妾没有。”
庄贵妃清清冷冷地陈述一个事实,却没有人相信。
“传朕旨意,贵妃庄氏德行有失,不配居于妃位,贬为庶人,迁居冷宫,非召不得面圣。”皇帝想了想,补充道:“念其昔日功劳,入冷宫后,一应用度还是以贵妃的月例发放,望其静思己过。”
这道谕旨,皇帝算是颁发得恩威并施,不知道今日真相的人,或许还会觉得皇帝宽容心慈,即便庄宁犯下有辱门楣的重罪,也已经留了庄宁一条性命,还要以贵妃之礼待她。
但庄宁却知道,皇上和皇后二人,当真是这天底下最会在表面处做文章的人。
“民女庄氏谢主隆恩。”
庄宁跪下,郑重地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
庄宁磕头不是为了感谢皇帝今日轻饶了她,而是为了当日皇帝能够选她作为秀女入宫,拯救了她原本濒临破灭的家庭。
其实皇后设计对庄宁的指控,也不全是假的,有一句话倒是真的。她确实曾与申家之子有过一纸婚约,但是因为某日上街之时,被一高门之子看上,竟要强纳了她为妾。
不仅在庄家的医馆生意中安排医闹,甚至不惜放出假消息,毁了她的名声,让申家之子不忍家族蒙羞,主动提出了退婚的想法。
高门之子本以为这下庄宁无论如何也该屈服了,谁知道庄宁竟一鼓作气去参加秀女选秀,被选入宫中,从此成了皇帝的女人,也成了他再也不敢肖想的女人。
至此,高门一家对他们庄家的迫害才算结束。
庄宁本就不是为了承蒙圣上恩宠才入宫,所以当年在听到统领太监告诉她,有人暗中把她的绿头牌撤下时,庄宁只是说:“撤下是好事,不用再挂上去了。”
谁知庄宁庄宁,永世不得安宁。
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宫中内斗。
皇后这个时候眼睛一转,又道:“陛下,妾还有一事请求,还请陛下成全。”
“你说。”皇帝发落了庄宁,正在气头上,没什么好脸色。
皇后用帕子轻轻抹了两滴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道:“妾与庄妹妹好歹是姐妹一场,不忍看其在冷宫中受苦,还请陛下同意让妾亲自来安排庄妹妹在冷宫的吃穿用度。”
“你倒是真心,这个贱人,要是有你半分良心就好了,也不会辜负了朕对她的用心!”皇帝道:“罢了,朕好久没来皇后宫里了,今日便宿在这里吧。”
“是。”皇后乖巧应了,给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便有人把沦为庶人的庄宁拖入了冷宫中,安排了一间最破最小的寝殿。
于是,在皇后的有意安排下,庄宁的日常被褥都是被洒过水湿透的,日常饭菜都是馊了坏了的。就连本该按贵妃之礼配备的宫女太监,也被训诫了“认清谁才是后宫的真主子”,从而不敢伺候庄宁尽心竭力,庄宁在冷宫中,事事皆需要亲力亲为。
反正皇帝永远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就是庄宁在这死掉了也没有知道,皇后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