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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皇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吩咐道:“传朕旨意,庄贵妃尽心侍奉朕多年,性行淑均丶秉性纯良,晋庄贵妃为庄皇贵妃,特赐协理后宫之权,封号……”
皇帝想起庄宁的小字【注释3】叫做宁儿,开口道:“封号,便定为宁。”
慈宁宫中。
庄宁自从在馀光中撇到了趴在窗口给她打手势的小夏子,接下来说的便不全是真话了。一来不让小夏子难做,二来也保证自己无虞。
谁曾想,小夏子去而覆返,这次却不是为了听墙角,而是带来了皇帝册封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庄贵妃尽心侍奉朕多年,性行淑均丶秉性纯良,晋庄贵妃为庄皇贵妃,封号宁,特赐协理后宫之权。”
庄宁与爹娘皆跪拜接圣旨,一家人面上并无喜色。
谁都能够看出,皇帝晋庄宁为皇贵妃,并不全是出于喜爱,更多的是希望庄宁位同副后,能够在后宫中制衡皇后。
终究不过是皇帝的一颗棋子罢了,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不但没有半分欣喜,宁皇贵妃的眼角还悄悄地流下了一滴眼泪。
自从她听到申家二郎为了等她,终身未娶之后,一向情绪稳定的庄宁,眼泪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哪怕是她先背弃了曾经的约定,他依然在等她啊。
曾经的诺言,只有他一个人做到了。
片刻之前,小夏子从窗前偷窥走后。
庄宁看到在门廊中偷窥的小夏子离开,面上松了一口气,心中缺像缺了一块一般,如何也不能够平覆。
庄宁的娘连忙问道:“乖宁儿,你方才是怎么了?魔怔了一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
“你从前,不是和那位申家二郎两小无猜,互相许诺终生了吗?”庄宁的娘叹了口气又道:“若不是后来那纨絝无赖,你们该是多好的一对啊。”
是啊,曾经天造地设的一对,最后她入宫成了皇帝三千后宫中的一瓢,而他却为了她终生未娶。
方才庄宁在小夏子面前说的,既不全是真话,也不全是假话,而是真中掺了假,假中掺了真,最能够让人信服,哪怕是皇帝也看不出来异样。
至于真正的证据,早就已经被她销毁了,哪怕皇帝起了疑心也查不出来任何端倪。
“娘,您记住,女儿从未有过什么青梅竹马。女儿只是被员外长子欺负,而被迫委身于申家二郎的可怜之人。”
庄宁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语速慢一点,就能够让自己也信服。
“女儿在后宫中,找到了今生唯一的依靠,此生爱过的人唯有陛下一人。只有这样,庄家才能活命,女儿的孩子才有未来,您记住了吗?”
庄宁的声音近乎悲鸣,这话引得庄宁的爹低下了头,庄宁的娘泣不成声。
“宁儿,爹娘记住了。”庄宁的爹娘惋惜道。
庄宁和爹娘用了些新做的酥肉蟹粉酥,庄宁的娘止不住地夸宫中就是讲究,就连一盘糕点都做得与别处完全不同。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娘要是喜欢,就带些回家吃吧。”
庄宁漫不经心道,心中所念,依旧是那轮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她永远够不到那轮明月,明月的光辉却一直照在她的身上,也照进了她的心里。
其实皇后当年对宁贵妃的指控,并不全是污蔑。
深宫何其寂寞,庄宁当日当真忍不住看了一眼申家二郎的小像,就被眼尖的细作看了进去。哪怕事后小像已被她烧毁,也已于事无补。
庄宁为此走入冷宫一趟,也终于学会了将心事永远埋藏于心间。到了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的年纪,庄宁终于学会了放手。
其实从庄宁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她与申家二郎便再无可能,只是曾经的她不甘心罢了。
当年听说有妃嫔设计撤下了她在皇帝面前的绿头牌,庄宁的不在意不是装出来的,她曾幻想过为他守身如玉,但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不得宠怎么能活呢?
那年,他们在杏花树下私定终身的承诺,终究变成了儿时的荒唐戏言。庄宁为了襁褓中的婴孩,最终不得已成为了皇帝的宠妃,成为了仅次于皇后之下的存在。
只是,如果让她重选一次,她宁愿家破人亡,也要斯人如故。
慈宁宫门口。
门外等候的侍卫轻咳两声,示意着此次探望的时间已经够久,必须要快些结束。
“爹,娘,你们在外面吃得丶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