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叶奔将箭筒递了过去,他今次是拉不得弓了,箭留着也无用,倒不如给白面小子让他杀几个西狄人。
夜间黑暗,只有河流倒映着粼粼月光勉强能看见山道上的西狄人。他们胯下马声嘶鸣,手中横刀寒光,若不是刚刚萧将军当机立断让他们占据高地,恐怕要被这些西狄人斩于马下了。
山巅之上,萧岭带着人以弓箭压制,即便许多人准头不算好,也让西狄人不敢近前。
只是西狄人比他们还要擅于用弓,萧岭身边的叫声不绝于耳,很快就有人负伤。
幸亏他们占尽地利,等到箭矢用尽,那十名西狄散兵折损大半,剩下三个立于马上的也不敢再战,调转马头要走。
不能让这三个西狄兵活着离开,这是萧岭脑海里下意识升起的念头。
三个散兵自然不足为惧,可这十个西狄兵是从何而来,附近还有没有西狄的大部?
他一概不知。
如果只是落单的散兵自然无惧,可附近要还有西狄的军队,放虎归山,等他们叫了援军再来,他们双腿怎么跑得过马蹄!
他不能拿带出来的八十个士兵的命来赌,他赌不起!
所以这三个西狄兵非死不可!
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见山崖上伏着的人勾住一根藤条背靠着山石往下滑去。那人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差点辨认不出滑下去的那人正是先头射箭的那一个。
康允泽在瞧见西狄人拉扯缰绳的瞬间,就准备往山崖下去。寻常攀爬速度太慢,他的背抵着陡峭的山崖迅速下滑,粗粝的石头穿透他的皮甲,很快就让他的背脊感受到一片火热的疼痛,鲜血长流。
可他压根顾不得许多,存亡之分,在此一举!
背上空了的箭筒、手里的弯弓全被扔在半途。他双手只顾捉住眼前的那根藤条,一路到底。
萧岭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他跟着冲了下去,就见康允泽已经朝着落在最后的那个西狄人扑了上去。
道路窄小,三个西狄兵只能单行,最后头的那个被康允泽抓住马尾,抽剑劈砍上去。他被马拖着疾行,左摇右摆撞的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血溅了萧岭一身,也溅到康允泽的脸上。
“啊!”西狄人的尖叫声也同样凄厉。
西狄人从马上跌落,翻滚在地上惨叫,萧岭重重的踏了一脚上去,刀抹在他的脖子上。
萧岭脚步不停:“追!”
第二个西狄人同样被他们赶上,同样被萧岭抹了脖子。
第三个...
那个西狄人背上中了萧岭一刀,落在地上,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了惊惧和绝望,他的武器早丢到一边,只能手脚并用本能地往前爬。
萧岭看着赶上前来的康允泽,他也是满身鲜血。
“杀过人吗?”
康允泽眉头紧拧,他看着地上叫嚷的西狄人,摇了摇头。
萧岭闻言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康允泽:“拿着你的剑,杀了他。”
方才满腔滚烫的热血褪去,康允泽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他握着剑柄的手黏糊糊的,是腥热的血液。
康允泽早知道自己来边疆是要上阵杀敌的,可没想到亲手了解一个人的性命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快!你不是跟你们营长说要斩西狄人于马下,要建功立业么?这就是你砍下的第一个头颅,回去让伍水长看看他带出来的兵从不说空话,不是孬种!”
萧岭的大吼让康允泽浑身一颤,他不知道伍营长是什么时候将自己那番话说予萧岭。可那确实让他从心慌意乱中脱离出来,他提剑上前,对着那蠕动的身躯刺了一剑。
皮肉被狠狠刺穿,鲜血喷涌而出。
康允泽感觉到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就听萧岭粗犷大笑:“狭路相逢,唯血勇而已!你,好样的!把人头砍下来带回去,都算做你的军功!”
乌苏河畔一战谁也没有想到,更没人能想到他们十余人的新兵对上西狄人能大胜。己方有两人重伤,轻伤八人,全歼十名敌军,缴获十匹战马!
即便萧岭打过不少胜战,也觉得此战赢得痛快。
他想天时地利也许成就一二,但此番新丁之中那个名叫康允泽的小兵却是勇猛非常。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每一点微妙的情绪都能左右胜败。
所以士气至关重要,而在打战时能身先士卒、奔走于人前的士兵总是至关重要。
回兖州的路上,他数次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