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挑着葡萄,那簪子尾端雕着只血瞳,和顾修然玉牌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她脚步微顿,顾修然的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像是在说"别急"。
二楼雅间的梁上果然有个洞,郑灵萱踩着顾修然的肩膀爬上去时,闻到木头腐朽的气味。
她蜷在梁上,透过缝隙往下看:墨流苏正坐在孙二娘对面,脸上缠着纱布,只露出一双泛着青灰的眼睛。
"那丫头手里的神兽鳞片......"墨流苏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必须在月圆前拿到。"
孙二娘咬碎颗葡萄,汁水顺着下巴滴在红裙上:"你当那小娘皮是软柿子?
上回在黑店,她用半块符就破了我的迷魂汤。"她指甲划过桌面,刻出道深痕,"不过......"
郑灵萱屏住呼吸,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神兽鳞片在她怀里发烫,像是在警告什么。
楼下的对话突然模糊了一瞬,她眨了眨眼,就见孙二娘从袖中摸出个青铜瓶,瓶口飘出缕黑雾——那是血瞳教的引魂香,能隔绝五感。
"只要血祭阵完成......"
后面的话被香雾绞碎。
郑灵萱的软剑突然在鞘中轻鸣,她低头,就见顾修然正仰着脸看她,月光从梁洞漏下来,照得他眼底翻涌着墨色的光。
梁上的霉木碎屑簌簌落在郑灵萱发间,她喉间发紧。
孙二娘那句"她似乎掌握着某种秘法"像根细针扎进耳膜——这是她三次快穿以来,第一次被反派直接点破金手指的存在。
神兽鳞片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肉,她攥紧袖口的迷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得尽快拿到血祭阵的情报,否则下一次交手,对方怕是要针对性布防了。
"报——"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卫的声音带着破风的颤音,"陈老怪在后院闹起来了,说要见您!"
郑灵萱瞳孔骤缩。
这消息像颗炸雷劈开混沌,她望着孙二娘猛地拍桌震碎的葡萄皮,果肉溅在墨流苏缠着纱布的脸上,突然想起紫儿前日说过陈老怪的脉象有异,原是被血瞳的控魂术压制了神智。
此刻正是策反的良机!
她蜷在梁上的脊背缓缓展开,软剑贴着腰腹滑出半寸,在掌心压出冷硬的弧度。
顾修然不知何时已挪到雅间门口,正用砍柴刀挑着门帘,目光扫过她时微微颔首——他向来能精准捕捉她的意图。
郑灵萱深吸一口气,顺着梁木爬到窗边,借酒旗晃动的阴影翻下。
楼下大堂里划拳声、碗碟碰撞声混作一团,她扯下包头的灰布蒙住半张脸,装作醉汉踉跄着撞向柱子,在侍卫换岗的瞬间闪进后院角门。
后院比想象中更暗,青砖铺就的地面泛着湿冷的光,几盏残灯在风里摇晃,照见两个守卫正靠在廊柱上打盹,腰间刀柄刻着血瞳图腾。
郑灵萱摸出迷香弹向灯芯,青烟腾起的刹那,守卫的鼾声陡然变沉。
她猫腰穿过月洞门,就见最里间厢房的窗纸透出昏黄的光,隐约有铁链拖地的声响。
"陈前辈。"她叩了叩窗棂,声音压得极低。
铁链声顿住。
过了片刻,窗纸被指尖戳破个洞,露出只布满皱纹的眼睛,眼白里血丝盘结如蛛网:"你是谁?"
"郑灵萱。"她掀开蒙脸布,"前日在破庙,我替您解过寒毒。"
窗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门闩"咔嗒"一声拉开,陈老怪踉跄着冲出来,腰间铁链拖在地上叮当作响。
他头发散乱,衣襟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却在看清她面容时老泪纵横:"是你!
那天你说"老丈这寒毒,不像寻常阴寒入体"......"他突然攥住她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头,"他们给我灌了蚀心散,逼我练血瞳禁术......可我没杀过人,真没杀过!"
郑灵萱反手扣住他手腕的麻筋,陈老怪吃痛松手。
她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这是紫儿配的解蛊丹,能化蚀心散的毒。"瓶身碰到陈老怪掌心时,他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挣扎:"他们说......说我若敢反水,就屠了我在岭南的孙子。"
"我让人查过。"郑灵萱盯着他颤抖的喉结,"你孙子在岭南医馆当学徒,前天还替张屠户的女儿治了冻疮。"她加重语气,"血瞳的人根本没找到他,他们骗你。"
陈老怪的身体晃了晃,铁链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