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后方石墩后。"叶知秋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指尖轻叩腰间竹笛,那是他观气辨位的秘术。
郑灵萱旋身时带起一阵风,火把的光扫过角落堆叠的石墩,果然见灰扑扑的石堆后露出半片青布衣角。
唐三娘的动作比她更快。
这位惯走江湖的女游侠足尖点地,追魂铃在腰间炸出一串急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石墩。
石墩后传来闷哼,再抬头时,她已扣住对方手腕反剪在身后,被制住的老者喉结滚动,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正是他们半日前进山时遇到的守墓人。
"守墓人?"紫儿攥着药囊的手一紧,"可他刚才还说这山是他家祖地,不让我们靠近..."
"祖地?"梅若雪冷笑一声,上前扯住老者面门。
粗布头巾下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左眼角有道暗红纹路,像被血浸过的蝶翼——正是血瞳教标记。"幽影。"郑灵萱低唤,她在顾修然给的密报里见过这号人物,血瞳十二使中最善伪装的刺客。
幽影被按在石地上,却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铁锈味:"你们以为能解开柳无痕的机关?
能看懂顾修然的星图?
真正的钥匙......"他的舌尖突然卷起,郑灵萱瞳孔骤缩,扑过去时只来得及勾住他衣领,却见他喉结剧烈滚动,黑血顺着嘴角涌出。
"咬毒囊!"叶知秋大喝。
紫儿手忙脚乱翻药囊,赤焰草的香气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郑灵萱松开手,幽影的尸体瘫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还保持着讥讽的弧度。
她蹲下身,用匕首挑开他衣襟,果然在锁骨处看到枚青铜令牌,刻着"血瞳·幽"三个字——和顾修然描述的完全一致。
"他说的'真正的钥匙'是什么?"唐三娘用追魂铃尖部戳了戳尸体,铃身沾了点黑血,"难道柳无痕的机关、顾公子的星图都是幌子?"
"不。"郑灵萱指腹蹭过星图上的金粉,"顾修然不会骗我。"她想起昨夜在客栈里,顾修然托人送来的信鸽,脚环上系着半块玉珏,和她怀里的凑成完整的双鱼。
信里只写了"星图为引,心灯作舟",现在想来,倒像在给她铺路。
清风突然凑近星图,玄铁剑鞘敲了敲其中一颗星位:"灵萱你看,这处金粉颜色比别处深。"他的声音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浑厚,"我练《听风诀》时,神兽青鸾的气息波动......和这纹路的震颤有点像。"
郑灵萱眯起眼。
她曾在第一个世界见过青鸾幼崽,那时候神兽的气息是清冽的草木香,此刻星图上的震颤却带着灼热的焦味——像被什么力量强行压制过。"漠北玄冰窟。"她喃喃念出星旁的小字,"顾修然手札里提过,那里是上古封印最稳固的地方。"
梅若雪突然倒抽冷气,她正翻着幽影的尸身,从他靴底摸出半张残页:"这是柳无痕的手书!
上面写着'星图启,冰窟现,真钥藏于......'后面被撕了。"她指尖发抖,"当年柳无痕失踪前,说要去'极北之地修补封印',难道冰窟就是......"
"修补封印需要神兽。"郑灵萱接口,她想起怀里的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的热度比之前更灼人,像顾修然在催促她启程。
紫儿凑过来,温软的发顶蹭着她手背:"姐姐,我们要去漠北吗?
听说那里冬天能冻死马......"
"去。"郑灵萱站起身,匕首"咔"地收回鞘中,"顾修然留的线索,我走到底。"她扫过众人——梅若雪正把残页小心收进机关匣,唐三娘在擦拭追魂铃上的血渍,清风已经开始检查玄铁剑的剑穗(他说过"出远门要带吉利物"),叶知秋则望着星图皱眉,竹笛在指间转了个圈。
石室的铜灯突然明了些,暖金色的光里,郑灵萱看见自己的影子和顾修然的字迹重叠在一起。
她摸了摸心口的玉佩,那温度透过里衣传来,像他从前在她受伤时,用内力帮她温养经脉的触感。
"收拾东西。"她声音里带了丝笑意,"赶在血瞳教其他使者反应过来前,我们得先到冰窟。"
星图上的金粉在火光里流转,仿佛有暗流在石墙上涌动。
众人收拾行装的响动中,紫儿突然指着暗门道:"姐姐你看,门外的月光......"
郑灵萱转头。
暗门外的天空不知何时染了层墨色,月亮像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