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里从隐世高僧处求得,专为破幻境、镇心魔所创。
此刻,她能清晰感知到空气里浮动的阴煞之力正顺着鼻腔往肺腑钻,那些幻象的哭嚎突然变得刺耳又空洞,像被扯断了线的木偶。
“破!”她低喝一声,掌心翻出半块青铜镜——这是第三个世界里秦香玉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说是能“照见真心”。
此刻镜面泛起涟漪,洞壁上的灵魂碎片瞬间被吸了进去,李小红、马如龙、秦香玉的身影像被泼了沸水的雪,“嘶啦”一声化作黑雾,连带着石壁上的咒文都暗淡了几分。
程七的虚影突然拔高了些,残魂特有的透明指尖几乎要戳到郑灵萱的青铜镜:“这……这是往生镜?”他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震颤,“当年归墟大祭司的法器,怎么会在你手里?”
墨无痕的引魂令突然发出蜂鸣,他握紧法器后退半步,目光在郑灵萱和青铜镜间游移:“难怪容天要设下这么多局……”他欲言又止,喉结动了动,“继续走吧。再耽搁,仪式的时辰要过了。”
顾修然的剑“嗡”地归鞘,他伸手替郑灵萱理了理被阴风吹乱的鬓发:“走前面。”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可指尖却轻轻擦过她耳后,带着安抚的温度。
四人沿着通道又走了半柱香。
当郑灵萱的靴底碾过最后一块青石板时,头顶的石屑突然簌簌落下。
顾修然迅速将她拽到身后,玄铁剑再次出鞘,剑尖挑开了垂落的蛛网——蛛网后是一道半掩的石门,门内透出暗红的光,像极了凝固的血。
“密室。”墨无痕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紧绷,他引魂令上的幽绿火焰突然暴涨三寸,“归墟的血契碑应该就在里面。”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的血气扑面而来。
郑灵萱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悬浮在密室中央的石碑——说是碑,不如说是块残片,裂痕从顶端贯穿到底,每道缝隙里都渗着暗红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碑身刻着的古篆在血光中忽明忽暗,当郑灵萱看清最下方的“第三阶段”四个字时,后颈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这是觉醒仪式的关键。”墨无痕踉跄着往前两步,引魂令上的火焰几乎要烧到他的指尖,“容天要在这里完成最后一步……用你的命魂,唤醒归墟。”
“我的命魂?”郑灵萱的声音发沉,她摸向腰间的镇界符,却在触到符纸的刹那被一股巨力拽了过去。
石碑的裂痕突然绽开刺目的红光,像无数只无形的手攥住她的手腕、脚踝,将她往碑身里拖。
顾修然扑过来抓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掌心的薄茧,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灵萱!”他的嘶吼撞在石壁上,震得头顶的石屑簌簌掉落。
程七的虚影疯狂地绕着石碑打转,嘴里喊着“不可触碰血契”,可声音被红光吞没,只剩细碎的嗡鸣。
墨无痕的引魂令“啪”地碎成两半,他跪坐在地,盯着郑灵萱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这是宿命……”
意识空间里,黑暗像浓墨般漫开。
郑灵萱摔在一片血色沼泽里,泥浆浸透了衣襟,腐臭的气味直往喉咙里钻。
她抬头,看到前方立着一道身影——玄色长袍,面覆青铜鬼面,正是传闻中归墟的掌控者,幽冥先生。
“你以为挣脱了命运?”幽冥先生的声音像两块岩石在摩擦,“从你穿越到第一个世界触碰神兽的那一刻,就注定是归墟的容器。”他抬手,血色沼泽里浮出无数画面:她在第一个世界收服神兽幼崽时的笑,在第二个世界与顾修然在武林大会并肩的身影,第三个世界里顾修然为她挡下致命一剑时的血花……“这些温情,不过是我给容器的糖。”
郑灵萱撑着膝盖站起来,泥浆从指缝里滴落。
她摸向心口——那里还留着顾修然掌心的温度。
“容器?”她扯出个冷笑,金瞳里的光比血色沼泽更亮,“那你大概没试过,容器里装的不是水,是火。”
幽冥先生的鬼面出现裂痕,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他能救你?顾修然不过是我布下的棋子——”
“灵萱。”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郑灵萱转身,看见顾修然站在血色沼泽边。
他的玄色外袍染了血,左脸有道未干的伤痕,可眼底的星子却亮得刺眼。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半块青铜镜——正是她方才用来破幻象的往生镜。
“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他说。
郑灵萱伸手握住他的手。
掌心相触的刹那,往生镜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血色沼泽开始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