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破风之声。
郑灵萱却没有动。
她望着镜壁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程七说"苏离亲手刻碑"时,血契碑裂痕里渗出的血——那颜色,和她此刻心口跳动的力量,一模一样。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误解了归墟。
或许所谓"命运容器",从来都不是困住她的枷锁。
密室之外,喊杀声与剑鸣交织成网。
郑灵萱却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清晰得像晨钟:要打破的从来不是碑,不是镜,而是...
"灵萱!"顾修然的低喝打断她的思绪。
他的剑被黑衣人架住,对方手腕一翻,刀刃擦着他颈侧划过,渗出一线血珠。
郑灵萱的金瞳突然大亮。
腕间银纹如活物般窜上她的手臂,在指尖凝成一柄半透明的银剑。
那剑刃轻颤,发出清越的鸣响,像是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主人。
她握住银剑的瞬间,镜壁里的倒影突然与记忆重叠——血色沼泽中那个与她相似的女子,正握着同样的银剑,对她露出欣慰的笑。
"原来..."郑灵萱轻声说,银剑随她的话音嗡鸣,"苏离没有封印归墟。
她只是..."
顾修然的玄铁剑劈开黑衣人的刀,转身时正好看见她举剑的模样。
银芒笼罩下的郑灵萱,金瞳里流转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像是终于从茧里挣脱的凤凰。
"她只是在等。"郑灵萱望向顾修然,笑容里带着破茧的释然,"等我自己,把钥匙握在手里。"
密室之外的喊杀声突然拔高。但郑灵萱知道,这不是结束。
就要醒了。
密室里的银芒随着郑灵萱的话音漫过每一寸石缝,顾修然的玄铁剑正挑开最后一个黑衣人的手腕。
他余光瞥见她指尖银剑流转的光华,喉结动了动——那柄剑的轮廓,竟与他梦中见过的、悬在归墟深渊之上的镇界剑有七分相似。
"灵萱!"他旋身踢开偷袭的短刀,鲜血溅在玄铁剑刃上,"容天的气息!"
话音未落,密室穹顶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碎石簌簌坠落时,一道黑影如鹰隼般破顶而入,黑纱翻飞间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正是容天。
他腕间银纹比郑灵萱的更暗,像被墨汁浸透的蛇,"你竟真敢..."他的瞳孔缩成针尖,"真敢把归墟当养料。"
郑灵萱握着银剑的手稳如磐石。
归墟之力在她体内奔涌的感觉不再是灼烧,而是如呼吸般自然——那些曾让她恐惧的、翻涌的意识碎片,此刻正顺着银纹汇入剑心。
她想起林婉儿替她包扎时说"痛是因为伤口在长新肉",想起李长风拍着胸脯说"有我在,天塌了先砸我",想起顾修然在血色沼泽里把她护在身后时,后背的温度透过血衣渗进来。
原来所谓"容器",不过是困在执念里的人,给自由套的枷锁。
容天的指尖凝聚出幽蓝光团,那是归墟残片扭曲的力量:"你以为整合意识就能掌控它?
苏离当年就是太天真——"
"苏离不是天真。"郑灵萱打断他。
银剑轻颤,一道金芒从剑脊迸发,精准撞碎容天的光团。
她金瞳里流转的不再是银纹的冷光,而是带着温度的琥珀色,"她只是在等,等有人能明白,归墟的力量从来不是要被封印或掠夺,而是要被...理解。"
容天的身形晃了晃。
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跪在血契碑前的苏离也是这样的眼神——当时他以为那是绝望,此刻才惊觉,那分明是看透轮回的清明。
"心镜诀·返照。"郑灵萱轻声念出诀名。
银剑突然没入她心口,归墟之力如潮水倒灌进遗迹的每一寸石砖。
顾修然分明看见,石壁上那些被岁月侵蚀的刻痕正在发光——那是苏离的字迹,是林婉儿的药香,是李长风的刀疤,是每个被归墟卷进轮回的人,留在时光里的心跳。
"所有困在这里的意识碎片,"郑灵萱的声音响彻密室,震得穹顶最后一块碎石坠落,"我以继承者的名义,还你们自由。"
容天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吼。
他腕间的银纹开始剥落,像被火烤化的沥青:"不可能!
归墟是我的...是我的!"他扑向郑灵萱,黑纱被气流掀飞,露出底下与郑灵萱有七分相似的脸——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逆流首领,而是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