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夜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七年前,他哥刚死不久。
他被关进来,特制的,满是细刺的鞭子抽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会留下太多的伤,但是每根刺都会扎进皮肤深处,那种疼痛感会深入骨髓,即便日后痊愈了,也会在每个夜晚发痒发胀。
在他被祈慎修发泄怒火的时候,是姜颂宜跪在门外哀求,她一夜间白了大半的头发,哭着说。
“妄儿已经死了,难道你要让阿夜也离开我们吗?慎修,你放过他吧,他要是也死了,那祈家,就真的绝后了,而且单伊怎么办?她肚子里怀着妄儿的孩子,难道要她没名没分吗?”
“祈家需要一个继承人,单伊也需要一个丈夫,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野种,是祈家的骨肉,要是没有祈夜,所有的事情该怎么办?”
“阿夜,你认个错,你跟你爸认个错,求他饶了你。”
“别打了,真的不要打了,阿夜不是故意害死他哥的,一切都是意外……”
祈慎修却一直不肯停下手里的动作。
他知道,祈夜不会反抗。
哪怕祈夜多厉害,哪怕曾经祈妄说过,祈夜出任务的时候,一颗子弹直接解决了三个敌人。
两个孩子,一个文,一个武,去当兵的祈夜就像回归森林的猎豹,表现优异,能力更是一绝。
然而再厉害的豹子,在他面前都只能当一条狗!
因为,他是祈夜的父亲!
祈夜每一次都会默默忍受,祈家的家训严厉,父教育子,天经地义,儿子要是敢碰父亲一下,那是大逆不道,打死在祠堂也是活该!
祈老爷子虽然不是很赞成这一举动,却明白严父出孝子这个道理,堂堂男子汉,打不死的,可不打,成不了大气候。
尤其是兄弟二人一起参与f国叛军动荡的撤侨行动里,祈妄死在异国,祈夜却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的那个无人感动,有的,只有无尽的指责和抱怨。
把祈妄和祈夜放在一起,任谁看了都希望祈妄活着,他是最高级别的指挥官,他是祈家的骄傲,天之骄子,璀璨明珠。
祈妄的优秀折服了许多大人物,他被给予重任,他本可以创造一个时代的神话。
而不是跟着他弟出征,死在自己的24岁!
祈老爷子站在祠堂里,手里掐着香,看着最下面一层,祈妄的牌位。
上好了香,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去,喊了祈慎修过来。
这一次的飞机出事,让老爷子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
这七年的时间,祈夜做的很好,他再也没有去提起过自己曾经是军人这件事,他专心经商,前几年不熟练的时候,祈夜经常一个星期只睡几小时,身体差点搞垮。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撑起整个祈家。
短短几年时间,祈家的家族企业在京城一鸣惊人。
也是那个时候,祈老爷子发现,祈夜,不笨。
儿时他是叛逆,淘气,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祈夜用那种方式,希望引起家人的注意和重视。
但那时,所有人的爱和一颗心,都在祈妄的身上。
祈家唯一爱着祈夜的,大概只有祈妄了。
所以他哥死后,祈夜的痛苦,只会更多。
而这一次,差点他连唯一的孙子都要失去了。
老爷子坐下来,看着手里捏着鞭子的祈慎修。
这个东西,七年没用过了,换做以前老爷子不会管,但今天,他开口道。
“祈夜三十岁了,你再打他,不合适了,他已经长大了,能说道理的地方,就不要动手了。”
祈慎修脸色很难看,尤其是他亲眼看到祈夜为温知许戴上戒指。
祈夜一个拿枪的手,什么时候学会了做这种矫情的事情,还自己亲手设计的?!
呸!
有辱门风!
“看他的样子,爱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去爱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他以为温家还似从前吗?温知许无依无靠,就连她那个哥,也要死了!这样的女人怎么有资格嫁进我祈家的大门,祈夜是疯了,我不打醒他,他丢的,是整个家族的脸!”
祈老爷子灰黑色的眼眸深沉:“嗯,这件事,是祈夜的错。”
“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只要他还愿意和单伊结婚,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你也不必去找温家的麻烦,温延病重,但温延,是个了不起的孩子,他为人低调,实际上温家几代人传下来的东西,加上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