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游军?”
“对,奇游军。那是百馀年前创立起来的一支军队了,原本只是一支被敌国打败的残军,血战到最后只剩下了三十六人。后来朝廷的援军不到,这三十六人也没了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全军覆没。可是没成想几年后,这支队伍竟然扩充到上千人,一举拿回了当时被攻占的边城。这些年他们的规模越来越大,一直驻扎在太羲国的北境,朝廷屡次派人去接管,可是去的人都没能再回来。”
左玉诧异:“这不算反叛吗?”
赤衡嘴边挂上一抹讽刺的笑:“他们护卫边疆,守黎民安康,每次打仗的邸报都按时发回京都。凭什么说他们是叛军?”
左玉哑然,即便不反叛,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埋在北境,只怕是太羲的皇室要坐立难安。
“那居士刚刚说的陈儋云也没能回来?”
“嗯,”赤衡的神色微微波动了下,“不过他是唯一在奇游军中未出意外,一直到七十岁才病故的主将。”
左玉心中叹气,原来人已经早就死了。她原本还想能找到这人,没准是和她来自同一个时代的老乡。
“对了,”左玉随口问道,“您刚刚说这奇游军壮大之后,便抢回了当初被攻占的那座城市,指的是哪儿啊?”
“西绥府。”
左玉一窒,这么巧?
想起一年前远嫁的宋玘,左玉心中忽然有一种预感。宋玘当时说她的婚事是宋三叔要攀上宋家大宗的纽带,那宋家大宗与西绥府究竟有什么联系?会不会与奇游军有关?
此时这些问题是想不明白的,不过她也算是阴差阳错了。原本她也是不敢靠近的,可就是因为她恰好知道这首诗,恰好因为它的本名叫做《朱砂庵》,恰好赤衡曾经说过他们脸上都生有朱砂痣……
这许许多多的凑巧,才让左玉猜测这唱歌的人会不会就是赤衡,才让她冒险靠近,却没想到竟然都是误会。不过也好,这大概就叫殊途同归了。
惊喜的是赤衡会些接骨之术,经他的手,鱼芝的脚终于恢覆正常。
她刚刚搀着鱼芝站起来,一回头走了几步却看到躺了一地的人,两人一惊险些又崴了脚。
左玉舔舔干裂的嘴唇,拉着鱼芝向赤衡身后缩了缩,想起他那会儿扬起的手,以及她们后来听到的几声闷哼,大概心中有数了。
赤衡毫无异色:“两位小施主放心,他们没死,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
这次左玉倒是皱了皱眉:“这些人应当是跟踪我们吧,那他们醒了之后呢,是不是还是会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赤衡感兴趣地看了她一眼:“那小施主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左玉眼皮狠狠一跳,忽觉得眼前的情况棘手极了。难不成还真要拜托赤衡帮她杀人?可是这些人并没有对她们动手。但若是放任他们离开,很快她们和登儿可能都会陷入危险之中,毕竟下一次可就未必会这么幸运地遇到赤衡。
赤衡眼看着眼前陷入天人交战的小姑娘,觉得颇为有趣:“小施主不必多虑了,在下可不愿多造杀孽。只不过他们醒的过来,却未必再能出的了门。让他们回去,也是起个震慑的作用,小施主尽可安心了。”
鱼芝抓着左玉的手明显一紧,刚刚还觉得这位居士周身宛若有光一般,就像是菩萨转世。可是此时听着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人“未必再站的起来”,忽又觉得那周身的光怕不是来自地狱的血光?
左玉也是一怔,但却很快点点头:“如此是最好的,这次有劳居士了,他日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左玉必将回报。
赤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便带着两人下山去了。
回家休息了一夜,天刚亮,左玉便又去了传奇书肆。只是没想到她刚刚给窦将交代完事情,贺韵之忽然来了。
细数数,左玉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他了,楞了下之后倒是真心笑了起来:“九少爷好久不见,此次去永安府一切可还顺遂吗?”
贺韵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小玉儿如今长高了不少。”
左玉懵了下,贺韵之之前从未这样称呼过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便笑着点点头:“如今十四岁了,应该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吧。”
算来大部分青少年都会在初中阶段猛窜一截,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恰好是抽苗儿的时候。
左玉与贺韵之都是背后的东家,窦将忙叫人收拾了后室,泡好茶请两位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