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熟悉宋玺元和宗湖这两个人名。怎的在骆平口中,倒像是他一直认识这两人似的?
骆平激动过后,又有些茫然地低下头:“当初您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自从我跟着您来了朝林府,总是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我都没见您笑过几次。我以为,您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地严厉,直到府试过后,我听到您夸宋玺元和宗湖是可造之材,我才知道,原来您也是会欣赏别人的……”
宋玺元离得远,不曾听到骆平说了什么。他只是暗暗思索着母亲昨日的失常,联想到这段时间每次提起骆知府,母亲似乎总是情绪激动。难不成,母亲与骆知府真的是旧识?
不及他思索清楚,骆沽便结束谈话出来了。
他看上去很是疲惫,一路沈默着走出县衙大牢。
王书融就候在大牢之外,见状急忙迎过来:“可跟他说通了?”
骆沽没有回答,过了会儿却突然问起了宋玺元:“传奇书肆和剧院背后的少东家是你还是左玉?这个左玉,是你的什么人?”
话题转的太快,宋玺元楞了下才如实回答:“这几处产业都是小玉的,她与我……”
是什么关系?
宋玺元有些迷茫,说兄妹他不甘心,说别的又言之过早。
好在骆知府似乎也没有一定要刨根究底的意思,转而又问道:“那左玉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家中父母兄长皆已亡故,独独剩下了她一人。”
“带我去见见左玉吧,许多话我要当面问问她。”
他或许轻视了这个叫左玉的人,刚才骆平疯疯癫癫喊出的许多话里,都出现了左玉的名字。
宋玺元想了想:“小玉这个时候应该在家……”
“那便去你家吧,可有不便?”
曾映这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想到元儿要去找那个人,一时间五味杂陈。
左玉以为她是担忧宋玺元的安危,便轻声安慰:“伯母放心,王县令几乎全程跟着,不会有事的。”
曾映勉强笑笑,刚要说什么,小院的门就被叩响。
她与左玉过去开门,见是宋玺元,刚刚松了口气,却马上就看到了站在宋玺元身后的人。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楞在了原地。
宋玺元与左玉不明所以,站在中间左瞅瞅右瞅瞅,最后还是左玉轻声问道:“玺元,这位是?”
宋玺元咳了一声:“咳咳,娘,小玉,这位就是朝林知府骆大人。”
曾映猛地回过神,急匆匆便转过身:“我,我去沏茶。”
可是她刚一转身便被骆沽一把拉住,骆沽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的欢喜:“映儿?”
左玉眨巴眨巴眼睛,拉着宋玺元后退了几步,用眼神问他:伯母还认识骆知府?
宋玺元也用眼神回她:我也不知道。
曾映一想旁边还站着两个孩子,当下又囧又怕,赶紧甩开他的手:“知府大人认错人了。”
骆沽却是一改平日里的淡定从容,紧抓着她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没认错!你是映儿,是曾映是不是?我是函予啊,骆函予,你看看我。”
宋玺元捂住左玉好奇的眼睛:“咱们先回房。”
接下来的场景,如果他俩还在这儿杵着,只怕会更加怪异。
然后……
左玉被宋玺元强拉回房中,拿出一本《左传》强行给她讲解,却也是讲得颠三倒四。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曾映才敲了敲房门:“出来吃饭吧。”
左玉开了门,探出脑袋一瞧,咦,知府大人还搁那杵着呢。
两个小辈到底是没好意思多问,乖乖坐在桌前,端着碗就开始往嘴里扒拉饭。只有两双眼睛不老实,借着饭碗的遮挡滴溜溜乱瞅。
曾映看着两人这般模样,反倒是被逗笑了。尤其自己一向稳重的儿子,现在也是这样一副小孩子模样,她看着倒觉得有趣。
骆知府见她露出些笑脸,这才微微放松些许,咳了两声道:“你把玺元教得很好,他府试就拿了头名,这次又高中解元,都是你的功劳。”
左玉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她没听错吧?古往今来,大人们尴尬的时候,都喜欢把孩子们牵出来溜溜?要是没话题,就从夸赞对方孩子开始?
那曾伯母要怎么回话啊?夸回去?
难不成说:“贵公子也教养得极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都把自己送进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