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他自己，就足够让我们所有人都万劫不覆！奥德里奇，你究竟明不明白？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黑巫师，一个疯子！你可能会死在他的手里！”

坟墓丶棺椁和尸体，前世的记忆不断在我眼前浮现。我紧紧抓着奥德里奇的手，几乎蛮不讲理地想去阻止他。

我承受不了了，如果再一次失去他……光是想想我都要崩溃了。

奥德里奇静静地看着我，苍蓝色的眼睛在星光下明亮地闪烁着：“别怕，洛芙。”

“我怎么能不怕呢？”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那些可怕的画面要把我逼疯了。泪水从我的眼睛里连串滴落，我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那些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死的是我就好了。”

“如果是那样，我一定会疯掉的。”奥德里奇愉悦地笑着，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上，温柔地对我说，“如果死的是你，我一定会杀了卢修斯，然后再杀了莉莉和波特，还有他们的儿子。最后一路杀到伏地魔面前，或是杀死他，或是死在他的手下。”

他说得可怕，其实都是在吓唬人呢，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但我居然被这番话安抚下了，我靠着奥德里奇的肩头，任由自己在他的气息里沈沦。

“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你死了，你会带我一起走的。”

奥德里奇沈默了一会儿，轻轻应道：“我会的。洛芙，这次我不会放手了。”

我们又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估计着马人族那边的篝火晚会差不多结束了，才骑着扫帚过去接莉莉。她这一夜玩得很开心，不仅如前世一样救了费埃索莱，和罗南成了朋友，还收到了马人们送给她的礼物。

“墨提斯说这是萨拉做的。”她坐在我身后，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来，给我看她手里拿着的木雕小鸟，“它还会飞，还能唱歌呢！和真的小鸟一样！”

“马人族的女性很擅长这些小手工，好好留着吧，他们可不会轻易给人类送礼物。”我说道。

回到霍格沃茨城堡，把莉莉送回格兰芬多塔楼后，我就立刻拽着奥德里奇去找邓布利多。

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明之后，邓布利多站在福布斯的架子前，看着凤凰涅盘后留下的灰烬，沈思了好久。

凤凰的雏鸟从灰烬里冒出头来，邓布利多伸出手指，碰了碰福布斯的脑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吗，马尔福先生？”

“你说过，在这个世道里，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奥德里奇抱着臂，态度一如既往地不恭敬，“我唯一能确信的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奥德里奇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像特里劳妮的预言被传到伏地魔那里之后，他立刻跑去追杀哈利·波特一样。一旦按照奥德里奇的计划做了，他将面对伏地魔和食死徒们无休止的追杀，直到有一天伏地魔败亡，或是他自己率先倒下。

邓布利多显然是很担心的：“你在冒险。”

“我们一直在冒险。”奥德里奇笑道，“别这样，邓布利多。你一副不忍心的样子，都要让我产生幻觉了，好像你真的是个悲天悯人的救世主似的。”

我们都清楚，一直都清楚，邓布利多从来不是什么温情的角色。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有一些想要保护的东西。为了他想守护的那些东西，邓布利多从来不在意某些人或物的牺牲——比如西弗勒斯，比如他自己。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邓布利多。”奥德里奇说道，“一些冒险是值得的，并且有必要的。”

“别犹豫了。我会在最终的时刻来临之前，搞清楚伏地魔是否还有其它魂器。即使我死在他手里，你们也还有机会继续行动。”

“别总做这样的假设，孩子。即使有人要做出牺牲，也不应该是你们。”邓布利多说，“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了一夜，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不要迟到——我会请克劳奇教授特别关注你们的。”

明天早上第一节是魔药课。

从校长办公室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

黝黑空荡的城堡里，只有楼梯移动时发出的吱呀声丶肖像们睡觉时的鼾声丶和我们的脚步声。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在傲罗办公室的那几年。每天与死亡和流浪为伴，鲜血的腥味好像永远在鼻端经久不散，几乎每一个清晨和夜晚，都会有人永远消失。

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一点一点地涌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