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柔觑了一眼那鲜血淋漓的一地狼藉,说道:“七殿下今天演了一出好戏,真让在下叹为观止。”
“阁下的修为眼见是精进了许多,”姬慕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也难怪这院里的阵法拦不住您了。”
杜长柔歪了歪脑袋道:“这般坦然不做抵抗,就不怕我此行来是为了杀你吗?”
“如您所见,我已经脱力了,”姬慕躺在地上艰难地摊了摊手,苦笑道,“虽然不知您对我究竟有何仇怨?但眼下您要杀要刮,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
杜长柔就在那儿看着她演,淡笑着道:“今日便是我不杀你,料想过后你心中也该有几分芥蒂,就当是为斩草除根也好,若情形倒置,换作你是我,会选择不对眼前的人下手吗?”
杜长柔一边说话拖延时间,一边神识在姬慕的周身四处搜寻,试图寻找到那寄身于玉佩的魔修的蛛丝马迹。
姬慕无奈地笑了:“虽不知阁下在此待了多久,但我敢以道心立誓,姬某此生对采晴真心以待,从不曾想过害她而死。”
杜长柔道:“哦?这么说来,她的死倒并非你有意而为之?”
那采晴头手分离的尸身还赫然躺在血泊上。
姬慕道:“便是我这般否认了,您也可能不会信。您先前说要斩草除根,普天之下,又有谁会为了防止他人心生芥蒂,便将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无辜之人斩死在剑下呢?”
杜长柔道:“那在结界外森林中设下陷阱埋伏修仙者的人是你,我已经认出来了。”
杜长柔神识疯狂运转,尽可能逼近姬慕的周身而不引起她的警惕。
那玉佩会为姬慕护身,还不知其身后的魔修何时会出手,这种时候暴力冲杀上去是不可行的。
姬慕道:“盛世女想诈我?什么埋伏?未曾做过的事情我实在不知。”
找到了!玉佩!
忽然,杜长柔神识微动,她没有选择释放法术,而是纯凭剑法逼近上去,试图挑走姬慕身下压着的玉佩。
当是时,一道血光乍起。
“铛!”
一声脆响,那一道凌厉的血光将杜长柔的长剑碰撞弹开。
“不好!”
杜长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她即刻调动浑身灵力,向后一弹,飞出了屋外。
“追上去!”望着杜长柔骤然远去的身影,阴阳老魔在姬慕的脑海中大喊道,“那是天灵根,单灵根中的上品,身上还带着一股老朽颇为熟悉的气息,不能轻易放过她!”
“够了!”
姬慕无力地匍匐在地上,不顾手上的血污狼狈的抹了一把脸。
姬慕有气无力地道:“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女,便是已经引气入体,也不如那姬荫出去巡游一番更引人关心。唯一能给我送伤药的人已经被你给砍了,且让我在这里缓缓,一会儿才能脱得开身。”
事情已经败落,还是尽快带着地下室的杜络前往天坑,避过这一阵风头再另寻生机。
“也好,”封贪奸笑道,“早让你进去你不进,非得守在外边做缩头乌龟,害得我老魔有一顿没一顿的。这下可好,那天坑里可都是修士……刚刚那小娘皮不过炼气六重,待你进了天坑,老朽包管把你练得比她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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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杜长柔了张高阶传音符纸给隋秀摇人,领了数名隋府的高阶修士杀回来,却只见人去楼空。
“禀家主,”那探查的高阶修士道,“杜小姐说得没错,这里的确有过筑基修士的威压。”
隋秀正色道:“当真?”
修士道:“属下家学渊源有一通偏门可查,不敢伪造。”
杜长柔道:“那拜托你再探探,有没有我妹妹杜络的痕迹?”
那修士掘地三尺仔细找了一圈,终于翻出了一个地下室来。
地下室里,刑具琳琅满目,墙角三个大缸,揭开盖,里头空空荡荡,但从缸内挂壁的痕迹来看,里头曾经盈满了一大汪鲜血。
“这些血都是杜络的,”杜长柔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气息,咬牙道,“她先前被我一剑重伤,便是靠魔功吸食了这些血快速补充灵力。”
她以为此世有自己紧盯在杜络身边,只要让这家夥修为足够,又离开了远在燕京的姬慕,就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想不到此世皇太女寻着她和隋秀而来,那姬慕也跟闻着肉味的豺狼一样,自请做了特使副使,落脚在这小小的开阳城之中。
一道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