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堪堪跟上了前面那群女人。
李倾被横架在马背上,他头朝下正对着马腹和戎貅的靴子——
这样当然不舒服,他狠狠啃了一口戎貅的小腿肚。
“嘶——”
戎貅擡腿往他鼻子上给了一脚,胯|下的快马“吸溜”叫了一声。
前方,马队最末的影卫瞅了他一眼,冷着声说:“慢了,快跟上。”
这些影卫们是全天下最无情的女子,她们眼里只有尊主,不像杜绝那样,会看在戎貅有一张好脸的份上就对他怜香惜玉。
”是。”戎貅连忙颔首,紧紧跟随在队伍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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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阵,马攀过了最陡峭的一串山道,步入平坦开阔处。
戎貅终于腾出功夫,弯腰摸了一把尖锐作痛的小腿,一手的血。
李倾鼻骨都被戎貅那一脚给踢端了,却还能昂起头来龇牙,笑道:“一个奴隶而已,也就只敢这种时候在我面前逞凶斗勇了。”
戎貅颌骨紧了紧,僵直着脸道:“那你算什么?”
“妻主认我作救命恩人,再不济,我也要被封一个侧夫。”李倾道。
又是这个字眼。
戎貅额头青筋直跳。
他想起自己当年,只因在情乱中低声唤了一句“妻主”,就被主人丢进了大雪中。
这个李倾却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妻”字,凭什么?
就凭他是主人的救命恩人?顶着个白皮圆脑袋?
戎貅道:“侧夫也不许这么叫,你下次再叫一声妻主,我就拧烂你的脑袋!”
李倾被他横冲直撞的威胁给弄沈默了。
人在屋檐下,既不能拳脚赢过,又浑然不在乎他的救命恩人身份,戎貅这家夥简直是一粒响当当的铜豌豆。
——想不到她堂堂姬氏皇族,居然还有一天要沦落到向一个异族奴隶讨好求饶的境地!
像是真怕戎貅再打掉他一颗牙似的,过了半晌,李倾才笑着说:“别那么凶嘛,你我将来共侍一主,论位分,我还要虚高你一些。男侍对府上的奴隶多少有点处置之权,阿绝又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主,你猜,若我向她讨要你,或要将你驱逐出去,阿绝会不会同意?”
这一声“阿绝”,又叫得戎貅差点忍不住把他给摔下马去。
戎貅忍着性子压低了声道:“你敢!”
戎貅拳头握得嘎吱作响,李倾鼻梁骨还疼着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他也不敢再激这羯奴,只缓和说:“不敢不敢,我只是看你身手尚佳,实在佩服得紧,便想与你亲近些。方才阿绝差点儿就临幸我了——”
戎貅高高扬起手臂。
李倾从善如流地改口道:“你主人对我有意,就将成了得好事却被你给搅破,我总会感到难堪些,换作是你在被临幸之时打断,可也会有几分恼怒呢?”
戎貅高举的手臂僵了僵。
自去年寒冬之日起,他便再也没有被主人碰过一下身子了。
想了想,戎貅还是没忍住又给了李倾一拳:“关你什么事。”
李倾真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话又戳到了这个楞头青。
待他夺取杜长柔丹田丶重塑女身丶杀了姬荫之后,一定要第一个弄死这个只有一张脸好的蛮族!
但拳头落在身上疼的是自己,李倾连忙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方才一时情急与你动手实属意外,如今我真心道歉,不如咱俩就此握手言和,可好啊?”
戎貅看李倾说话时疼得都在抖了,又擡眼望了望队伍最前方,良久,他忽然问道:“你叫她妻主,是她亲口同意的?”
李倾道:“当然,家主看着面上冰冷,实际最是心软不过,私下里一个爱称而已,你只要撒撒娇,说不定在床上也能这么叫。”
戎貅道:“教我。”
李倾楞了楞:“啊?”
戎貅攥紧了手心里粗粝的皮质缰绳,压低了声说:“……撒娇,我要你教我怎么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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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杜绝对男人,都比较偏好俊俏会来事儿的那一类。
到了开阳县府,见过皇太女,见过隋秀,杜绝大抵了解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处境。
她是盛国公府的世女,为开阳天坑的大能遗迹而来。
炼气六重后,为捉拿劫掠她妹妹杜络的七皇女姬慕,杜绝在天坑外蹲守多日,最终与姬慕交锋,逼得那家夥弃了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