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竹屋，与刚巧出来眼睛哭得通红的三师姐匆匆打了个招呼，涂龙渐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来的路上，她才从从安澜的口中得知，言修竹为了她在结界外守了二十年，夙夜研究如何破开灵虚古界。

在其他长老都放弃自己弟子的时候，只有他和淮梅真人两个人，依旧迟迟不愿放弃。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似乎身体亏空，操劳过度下竟然病倒了，只能在竹屋中静养，口头指点淮梅真人带领诸位长老继续攻击结界薄弱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个结界点终于被他们弄开了一点，只是不能容纳修士进出。这大概就是娜钦兄妹在天际发现的异状了。

在涂龙渐突破金丹一举冲破灵虚古界的时候，言修竹听到这条消息很是欣慰，竟然高兴过头，一病不起。

从安澜转身又出去去寻宋离清了，余留涂龙渐一人在竹屋内。

竹香似乎不再那么浓郁了，向来热情欢迎她来访的竹林也焉了下来。

她看向躺在竹榻上消瘦的言修竹，静静地坐在他身侧，握住了他的手。

“阿渐，你来啦。”言修竹睁开眼，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如往日那般温煦。

“师尊，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激。其实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多为自己考虑，好吗？”

言修竹敛目，脸上的笑意多了一分苦涩，“我已经很为自己考虑了。”

“只是我良心不安……”后面这一句声音极小，涂龙渐没有听清。

她只能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您也知道我不会轻易信任旁人。对我这么好，真的值么。”

“其实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即使见到您为着我躺在这里，我心中有触动，但并没有常人的那么多。”

“也许我生性凉薄，只是一个自私自利……”

言修竹伸出修长的手指截住了她的话语，他眸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别这样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为师不是想让你背上枷锁，我只想，为你解开枷锁。”

“我知道你要面对什么样的世道。”他看了眼天，意有所指。

“真正对上祂的时候，我没有能力帮你。所做所为只是在填补自己的良心，你不用有负担，也不用怕被任何人拦下脚步，勇敢地往前去吧。”

“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活下来。”言修竹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涂龙渐深深地看着言修竹，抱住了骨瘦如柴的他。有些硌手，不像以前一样肌肉的手感很好。

“我会活下来的，我们一起活下来。”

因着涂龙渐突兀的举动，言修竹有些愣住，小徒弟第一次主动地亲近他，他心中有欣慰，有羞愧，甚至还有一丝甜蜜。

那一刻，他甚至想着，为她而死，好像也不是一个很坏的结局。

他轻轻挣脱涂龙渐的拥抱，笑着说道：“师尊如今太瘦，可不要硌着你了。”

涂龙渐顺从地放开他，郑重说道：“师尊要怎样才能好起来，我有空闲的时候可以帮忙。”

言修竹闻言摇了摇头：“我的病，本质是灵元流失引发的疾患，无法治疗，只能在竹林中静养，慢慢修炼回来。”

灵元流失？涂龙渐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怎么会流失灵元？

对于竹精来说，灵元就像人类修士的本命精血，是极为珍贵的本源。

只可惜言修竹不愿多谈，涂龙渐也只好不再过问。不过，她在漫长的神术修习过程中，了解到一样养护植木的神术，刚好可以用在师尊身上。

不过她没有神力，使出来的效果会大打折扣，但也能让他恢复的效果快一些。

说干就干，涂龙渐来到竹林，对师尊的本体碧竹施展神术，借助阵旗术形成一个持续运作的修养阵。

果然，言修竹精神好多了，踱步至竹林内，看着忙碌的涂龙渐，他眼中惊异：“这是……上古神术？你是如何掌握的。”

“有些奇缘。”涂龙渐回过头笑了笑，又继续布置着，“我已布阵，师尊日后以本体形态修养，恢复更快。”

“阿渐，你有心了。”言修竹笑着道，心下却思忖，这么快便掌握神术了么，看来，她离成神，可能不会很远了。

只是他记得，小徒弟最先拥有的是神格，后来才学的神术，如今怎么颠倒了。

也不知能不能躲过那一死劫，既然现实与命书所言出了偏差，想来预言是会被异数搅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