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梅书薇找借口去街上的铺面闲逛,楚天阔虽不放心,但因公务繁忙并无暇顾及,只交待她日落前到县衙门前等候他,夫妻二人再一同归家。
梅书薇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每个铺面都进去看看,观察着世态。
此地的场景给她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她虽然生活在这里,却对风土民情不甚了解。
“老板娘,来两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稍等~”
行至街边一处面铺,梅书薇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也提裙坐下。
她看着忙碌的中年妇人,开口道:“老板,我要一碗面。”
妇人在这青阳县摆摊已有十数年,还是头一次被喊‘老板’而非‘老板娘’,于是有些惊异地抬头,一位貌美的娘子身影撞进她的眼中。
收起惊艳之色,妇人忙活一阵后,在身前围着的襜衣上擦了擦手,很快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仔细端了过去。
“娘子慢用~”
梅书薇夹起筋道爽滑的面条送入口中,发现面汤底下卧着一个圆润饱满的荷包蛋。她抬眸望去,妇人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梅书薇颔首回之一笑,于食案上多放了些银两,转眸间却意外与一双呆滞的眼眸撞上。
此处离城门很近,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刚入城门,竟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梅书薇不喜被打量,蹙眉将面飞快吃完,转身就走,却被那男子叫住。
“涂龙渐?是你吗……”
梅书薇耳尖动了动,转身淡淡问道:“什么?”
男子面如冠玉,很快掩下眸中的扭捏恢复自持,朗声道:“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我……”
他欲待开口,被一声呼唤所打断。
“夫人~久等了。”
梅书薇不由自主地惊喜望向来人,撇开男子朝楚天阔走了过去:“夫君。”
两人身影相携,甜蜜地走远,徒留温叶辞怔在原地。
“借过。”
“什么人啊,大喇喇挡在路中间不知道让一下。”
“抱歉。”温叶辞这才回过神来,往那肖似涂龙渐的女子刚离开还余留温热的条凳上坐下。
他静心捏了捏手诀,如顿悟般拍额,心下暗想。
“竟又是一位气运者。难怪她换了一副样子,甚至装作不识我,竟是不知悔改,刻意进入气运者的历练境谋夺其气运。不行,我得提醒那男子谨慎提防。”
义愤填膺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温叶辞拿起粗茶碗饮下一大口茶,他没有发觉梅书薇被揽在楚天阔怀中,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翌日,梅书薇家的院门又被敲响,她搁下手中的画笔,走到门前。
“谁?”
“是我,温叶辞。”
“不认识。”梅书薇转身走开,眼睛却仍旧瞄着院门,她已听出是昨日那男子的清润嗓音,其实心中也好奇地紧。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便晾一晾,看看能否发现新线索。
温叶辞听她语气中的陌生不似作伪,忽然开始怀疑起来,该不会她进入历练境后失去记忆了?于是他只好转变策略。
“知天命,晓运道,阴阳八卦解玄机。吾精于卜卦,君若有疑,吾可答之。”
“好。”梅书薇干脆利落地打开门来,将温叶辞客气请进来落坐。
温叶辞饮茶打量着小院,院内不大,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透着温馨,葡萄架旁悬挂着一架秋千,他仿佛能看到一对小夫妻平日甜蜜荡秋千的样子,忽觉有些刺目。
“温大师,你可能算出我是谁?”
温叶辞有模有样地摇起道具龟甲,在铜币落下时却一怔,他忘了,自己算不出涂龙渐的命轨,不过此番也验证了眼前之人确然是她。
温叶辞眼观鼻鼻观心,对着乱七八糟的卜卦结果编道:“你来自尘外,不是此间人,应当离此地居民远些,最好离开当地。”
“是吗?我的记忆有些模糊,记不清来时路,我能去哪里?我只有夫君了。”梅书薇挑眉。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温叶辞小心打量着她,试图找出欺骗的蛛丝马迹。
梅书薇颔首:“骗你作甚。我倒是想知,你为何认识我,找我又有何事。无事的话我要给夫君做饭了。”
温叶辞跟到灶房看着梅书薇一板一眼认真淘米洗菜的模样,心下信了几分。
那女子向来是嘴上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