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猛吐一口鲜血,青霜剑从半空坠落。
她定睛一看,偷袭她的居然是一方桃红香帕。
香帕的主人显然只想救人不想杀人,轻轻一旋,便将困在土里的灰衣管事吸裹住,飞遁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豆半明半昧的淡红光焰从天边飘来,直直撞入香帕,香帕里立即传出一声痛呼。
随着那声痛呼远去,两道身影在竹林落下——
正是身着涯剑山亲传弟子服的初宿和松沐。
“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初宿急忙掏出一颗丹药,喂入怀生嘴里。
怀生吞下丹药,一边说着“没事”,一边走到一根青竹边,捡起地上那颗碎成几瓣的留影石。
“果然被震碎了,十个灵石就这么没了。”
在那灰衣管事发难时,怀生便偷偷落下了这颗留影石,结果还是被那香帕的主人给震碎了。不仅留影石,灰衣管事先前用的阵牌残骸也没了踪影,竹林里的打斗痕迹也被毁了大半。
松沐细细打量着满地狼藉,神色凝重道: “那人是周家的管事?”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白光在竹林落下。
周丕面色发白地收起飞剑,见怀生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长长松了一口气。
方才接到管事传音,说有人在院舍设阵埋伏应家子弟,吓得他屁滚尿流地赶来。这几个小娃娃若是死在周家,他周家恐要大祸临头。
“师妹——”
“怀生师姐——”
几道身影从竹林另一头跑来,神色仓惶急切,正是应茹几人,他们身后跟着另一位形容同样狼狈的灰衣管事。
那管事一见着周丕便“噗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道: “真人恕罪,小的并不知这处院舍被林管事设下了杀阵。”
周丕的面色十分难看,拿出传音符下了几道命令。不多时,便有几名管事抬着一具尸体匆匆赶来。
“真人,我们去往林管事的住所时,发现他已死了三日!”
怀生盯着被放置在地上的尸体。
这尸体与偷袭怀生的灰衣管事生得一模一样,但此人灵台未开,境界只有开窍境。
而与怀生交手的灰衣管事灵台已开,祖窍处有一团黄豆大小的光斑,光斑里还藏有一点红芒,是实打实的筑基境修士。
看来这倒霉管事几日前便已被人李代桃僵了。
看着死去多日的管事,周丕那张娃娃脸一时间变得十分严肃。
“此事我会禀告宗门,请律令堂出手调查。 “他看向怀生,道, “那人化成林管事的模样潜伏在周家,便是为了抓你。你与他交手时,可有留意到他的特征?”
怀生想了想,道: “方才一共有两人对我出手,一人便是那灰衣管事。那管事应是初入筑基境,与我交手时用的虽是剑,但他似乎更擅长用刀。”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没提及朱运的那把本命刀。
“还有一人并未露面,用一个香帕状法器将那灰衣管事救走后,便迅速遁逃。此人应是个丹境修士。”
周丕闻言,面露怪异之色。
南怀生只开一窍,修为只有开窍境大成,竟能从一名筑基境剑修和一名丹境真人手里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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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出息,堂堂筑基连个只开一窍的开窍境都打不过。”
怀远城城郊的一间陋舍,身着靛蓝道袍的美貌妇人收起香帕,看着地上那苍白阴郁的青年修士冷声嘲讽。
青年修士抿唇不语,唇角血渍斑斑。
妇人冷眼看他,道: “朱丛,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小姐的伴刀?十年前,是小姐做主送你进涯剑山,今日若我来得不及时,你定会被抓回涯剑山,届时整个苍琅都知道我萧家不讲道义,对南怀生暗下杀手。”
朱丛赤红着眼回道: “张长老,弟子做了万全准备,绝不会牵连小姐!南怀生入了涯剑山,那便是涯剑山弟子。日后不管是杀她还是掳走她,都要受律令堂问责。只能趁今日动手!”
周丕那人,每逢开山门都要亲自回怀远城接本家子弟。这次周家送入涯剑山的是他亲侄女,他必定会在怀远城停留。
自他打听到是周丕去丹谷接应家子弟后,朱丛便开始乔装易容,潜伏在周家。为的便是亲手抓住仇人之女,把失踪多年的南新酒引出来。
可惜错过了大好良机!
朱丛心中不由得大恨。心潮汹涌之下,他面色一青,呕出一口鲜血。